“是。”
秋岚虽是不解,也只有恭敬应下。
“还有什么呢……?”
正埋头苦思间,南宫辰的无奈声音响起,
“秋岚你将陛下方才所言传达下去,不得有误。”
“是,奴婢告退。”
秋岚如蒙大赦,再待下去,她手中可以写一部册子了。忙躬身退下,东奔西走将南宫初若的话传达到七蜀八局,不禁长叹,
多亏陛下大婚只此一次,不然她可真吃不消了。
待秋岚出去后,南宫初若一脸意犹未尽地抱怨,
“四哥怎将让秋岚走了?我还有许多没有吩咐。”
南宫辰失笑,招手让她坐下,不要满屋乱转,
“你吩咐的已经足够详细了,为白公子想的也十分周到,现下你要做的,就是平复下来迎接大典,剩下的,四哥给你安排。”
“四哥如何知晓……”
南宫初若听到前面的话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四哥竟然知晓她在顾及白泽的喜好?
“你并不讨厌龙涎香,也不偏爱甜食,至于蟹子尚未到肥美之时,你如此急着让厨娘做了,应也是发现了白公子爱吃,我说的可对?”
南宫初若向来知道四哥心思细腻,只得认输地点头,脸上飞红。
南宫辰无奈地拍拍她的头,一如小时候,让南宫初若颇有几分怀念。
“你这是从未成过婚的正常反应,紧张焦虑,事必躬亲,仍觉不满。接下来的事我来办,定然为你筹办一个盛大的典礼,你就沉下心来处理好朝事便可。”
南宫初若仔细想来,她这几日确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成。不由叹息一声,不好意思地看向南宫辰,
“劳烦四哥了。”
“同我不必客气,倒是白公子那边,你需同他商量。他性子淡然,婚礼之事所知怕是更少,你们二人要好生探讨,莫要出了差错落人口舌。”
“嗯。”
南宫初若轻声应下便来时思索应如何同白泽探讨这事,那人恐怕连招红是什么都不知道,若给他戴上一方红盖头,那人会是何种表情呢?想着嘴角的笑意便隐藏不住,肆意地勾了起来。
南宫辰看她心思不知跑到了何处,不由摇头失笑。他没有说的是,大婚之前有这些反应,皆是因为心中有情。
傻丫头,愿你这心意,白公子亦如是。若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不失为佳话。
只是凡尘多扰,阻碍在这简单几个字前的重云多雾,太难拨出一条路来。
天色已暗,南宫初若用过晚膳后想起南宫辰的话,不由想到月坞宫看看。
想着就有了行动,待她回过神已经走到了月坞宫门前。腿像自己有意识一般,总忍不住向里迈,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月坞宫宫人极少,因白泽性子好静,便在搬来后将她与南宫皓挑选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留几个人平日打扫。这月坞宫就显得尤其幽静,一轮明月入莲池却是极美的。
往常白泽会在莲池旁坐着饮酒,今日也不见他出来,见他殿中烛火幽暗,心道莫不是睡了?他不是很少在凡间的时序中睡觉的么?
心下狐疑,还是缓缓走了过去,在殿门前迟疑究竟进还是不进。打破她犹豫的,是殿中一声极轻的物品落地滚动的声响,未等她思索是什么,便惊惧地听到一声闷响,心中紧缩嚯地推门而入。
“白……泽?!”
她推开殿门所见的,让她声音都仿佛滞在了喉咙中,吐出时艰涩沙哑。
她看到从床榻上摔下的人趴伏在地上,衣裳凌乱,墨发散落曳地,额前的长发汗湿了贴在脸上,整个人痉挛般蜷缩着颤抖。
猛然跑到他身前却不敢动作,眸子乱晃找不到落点,只在心揪疼下颤声又唤他,
“白泽……”
耳边翁鸣,白泽几乎迷失的神智被她唤回一些,好容易抬起眼皮,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睁大了眸子,挣扎着起身,实在无力站起便垂头低声道:
“出去。”
“白泽?”
“出去!”
南宫初若见他嘴唇发白却仍紧紧抿着,不肯泄露一丝声音,清润的嗓音已然沙哑不堪,却仍厉声让她出去。
鼻间一酸,她还是伸手搀上他的手臂,
“我扶你起来。”
白泽摇头,只固执地指了指殿门,声音却是低了下来,
“你先出去……不要看我,这是命令。”
南宫初若自然知晓他不愿狼狈展于人前,可想到他就这样不知硬撑了多少次,心中就揪得厉害,索性同他使无赖性子,
“神君这是在凡间,我才是重南之主,你的命令我可以不听。”
不待白泽说什么,她便用力将他向上拉起,白泽的重量在起身时全然落到她的身上,这时她才惊觉,这人竟然抖成这样。
将他扶回床榻坐下,看见滚落在一旁的瓷瓶,心中一动。走过去将那瓷瓶拾起,转身问白泽,
“几粒?”
“……两粒……咳!”
南宫初若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丹药放进他手中,轻轻借力让他将药服下。
“唔……呃……!”
丹药未化开,便是一阵急痛,让他不由将手又按上腹间,低头忍耐痛意。
看到他按的位置,记忆复苏,南宫初若连忙将手放上去,昏暗之中,她惊诧地发觉自己手中竟有浅淡金光流出,缓缓在两人交叠的手间流转。白泽脸上的痛意似乎减轻了不少,她心中百转千回,之前没有得到的答案,她总觉得隐隐有了些零碎的答案,却又不能抓住。
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白泽本就微凉的手现下更是生了冷汗后的冰凉。丹药起了些作用,白泽将手抽出,摇头示意自己已无碍。
南宫初若看着他苍白汗湿的脸还是问道:
“你不只是法术反噬,你究竟做了什么,白泽?”
白泽怎么也没料到这痛意如此强烈,竟让他没拿住一个小小丹药瓷瓶,更是连自己都摔到了地上,最狼狈的是竟然让南宫初若抓了个正着。无法再岔开,白泽只有深深叹息,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让你出去了么?”
南宫初若将瓷瓶塞回他手中,轻声回答,
“担忧你。”
白泽又是一声叹息,起身拿了外袍,扬袍披上时整个人已然全无一点狼狈,连汗水都清理干净。
南宫初若垂眸,
“你便是这样糊弄我的。”
白泽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夜风吹进来迎面微凉,却让他清醒不少。
“并非糊弄,我已很久没有这般狼狈。”
就连他对自己这般法力低微,一点反噬都受不住的状态十分陌生。
南宫初若眸中幽暗,迎着冷然的月光看他,嘴唇轻轻阖动问他道: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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