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南宫初若将糖人递给白泽,在对方接过时有种还在走沙镇中长街上的错觉,只是没有小男孩追在身后要糖罢了。
“多谢。”
白泽说罢便将糖咬在嘴里,四下看了一圈,似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南宫初若注意到后也是苦笑,毕竟京城民风开放,这种节日姑娘小姐都不甘继续困于府中,都要出来转转的。白泽这样的样貌,即便灯火影绰也足够引人回首。只他们买糖人的工夫,就有不少女子驻足观望。
“你不是向来不在意他人眼光,怎的现下倒局促起来了?”
调侃的语气低低在白泽耳边响起,让他不由失笑,看一眼不时打量着他们低语的人,无奈地说道:
“如此明之昭昭的议论,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南宫初若听了哑然失笑,灵光一闪凑在他身边低声道:
“法子是有的,只是不知你愿不愿。”
白泽挑眉看她,
“是何法子?”
清润的声音响在南宫初若心里,让她忽略了大脑的思考过程,凭心而动。笑的狡黠伸手挎上他垂在身侧的手臂,轻轻靠近了些,声音全是得逞的笑意,
“这样的法子。”
白泽眸子一缩,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揽挎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挣脱。再看那些驻足观望之人,面上露出可惜不甘的神色,三三两两地走开了,剩下几个执拗些的,倒也没有太大妨碍。
手臂动了动,正要从她手中抽出,南宫初若却先松开,朝他抬头一笑,
“这法子如何?”
白泽从茫然中回神,面上染了笑意,
“甚是管用。”
南宫初若笑着,压抑下口中淡淡的苦涩和心中的酸意。他是冷情的神君,注定不会懂她心意,她不能僭越,徒给这人添了烦忧。若真放纵自己的情意,到时连这样与他同行都恐不能。
在人群中悠然漫步,身边是一个到何处都要让女子倾慕之人,南宫初若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满足,这时她无比感谢父皇将这位子给了无心于此的自己,才让她能遇见这样皎月般的神仙。
白泽一直咬着糖静静跟在她身侧,也不知怎的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凡间男子可否三妻四妾?”
步伐猛然一顿,南宫初若嘴角不可自制地狠狠一抽,她方才的话是否说的唐突了?这神仙难不成还打算三妻四妾,揽一堆莺莺燕燕入怀?
侧目看向一本正经问出此话的人,她似笑非笑,不答反问,
“你们神仙有天帝和天后,可对?”
白泽茫然点头,
“不错。”
“天帝可有天后之外的其他女子?”
“自然。”
南宫初若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样子,又问他道:
“那天后可有天帝之外的其他男子?”
白泽语调平淡,有问必答,
“自然没有。”
南宫初若一番铺垫总算完成,扬眉下了结论,
“那你还想三妻四妾否?”
说罢便走,一副偷腥的猫的模样,嘴角的笑在转身的瞬间便压抑不住,猛然露了形。
“慢着。”
方要向前走的南宫初若,足尖只抬了个离地,却是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虽身后之人用力不大,可那微凉的温度一触上,自己便愣怔了。果真如他所言,是慢着了。
缓缓转过头,却见白泽一脸假笑,摸索着下颌挑眉看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生动,声音却徒然变得低沉,
“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身份,就如同女子?”
分明是威胁的意思,让他说得好不勾人,南宫初若脸热,干笑着开口,
“我既为女帝,那我之于父皇,你之于……母后,自然是……对号入座,哈,哈哈。”
白泽不禁黑脸,他也从未细想这帝君二字是何深意,只道是一个与女帝相配的称呼。现下再看,更觉是被蒙骗,心念一转间不由问道:
“以你的意思,你便可以三夫四君?”
南宫初若眨眨眼,点头答道:
“应是如此不错。”
“……宣御医。”
南宫初若一听他这话不由焦急,皱眉问道:
“你身体不适?”
白泽俊脸阴沉,看着她半响才道:
“本君要休妻。”
“额……休妻不归御医管,况且我是女帝你休不得我。”
南宫初若被他这话惊地怔愣片刻才仔细拼凑了词汇如此说道。
她的面部有些僵硬——白泽明显有些生气,一本正经地喊他在凡间只知晓的御医来休了自己,着实……可爱可笑!却只能摆出严肃的神色,让她好不辛苦。
“那你便休了我,本君不能与女子同位。”
未料他在这随意提起的事上如此在意,南宫初若只得好言相劝,
“神君辅佐于我,自然位高于我,怎是与女子同位?况且帝后和睦才是国祚兴盛的前提,若我当真将神君休了,民心不稳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他面上有些松动,她又加了一剂猛药,缓缓地说道:
“若神君在凡间叫一个女子休了,九重之上岂不成人笑柄,颜面无光?”
果然白泽点头作罢,颇有几分意难平的负手往前走,南宫初若连忙跟上,看着前面颀长的身影,低声笑个不停。惹的前面白泽回首瞥她,才一边笑一边跟了上去。
“那处的灯笼不错。”
白泽视线落到前面一个小摊上说道。
两人走到近前,果然比长街其他处所见的模样精致新奇一些。木杆上一盏牡丹花灯将她的目光吸引了去,不禁俯身去看。余光之中却有一袭白衣也落了下来。抬眼看去,便隔了灯火直直看入同样俯下身的人眸中。
他的眸中一簇灯火,灯火之中,是她的身影。
世间最逢时之事,不过是心中之人,眼中有你。
这确然是她在畈杨县扬红之时,暗自臆想过的画面,可如今正在眼前,又觉得太过美好了,如这灯火般易碎易消。
“喜欢?”
白泽的声音传来,她并未真的听清他说的什么,只下意识点了点头。
白泽起身对摊主一笑,指着这盏牡丹花灯说道:
“我们要了。”
那摊主是个年纪尚青的男人,一边报了价钱一边笑道:
“二位眼光真好,这盏牡丹花灯仿花茎代灯绳,以手握了就如剪了朵带枝的牡丹,若燃了也是最好看的。”
他说话间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打量,尤其是在看向南宫初若时,眼睛就粘上去了一般,总要多看上几眼。白泽付过钱,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和南宫初若不悦的面色,上前两步将她遮在身后,自己去抽了铁丝缠绕的花茎,将花灯放到南宫初若手中,对那男人一点头便拉了她离开。
南宫初若握着花灯,被那人打量的不悦顷刻烟消云散,嘴角勾着笑意将那风举到空中赏玩。
可南宫初若与白泽都没有看到,在他们流连在花灯摊前时,不远处有一个人,躲在明明灭灭的灯影下,怅然若失地看着沉浸节日之乐中的女子,久久没有动作,直到他们走开,才从摊后走出,将自己暴露在人群之中。
傅辞眼中幽暗,看一眼那花灯摊,还是走了过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