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书点点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牡丹自知失言,让小姑娘又想起家了,连忙把衣服放到一旁,凑上来轻轻抱着芸书,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芸书才止住哭泣。牡丹便带着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又给她准备了几样吃的。可是芸书只是吃了两口,就摇摇头说不吃了,只一心想着要去方府。牡丹耐心地劝了一番,可芸书怎么也听不进去。牡丹只好匆匆忙忙地向店里的小姑娘交代了些事情,带着芸书坐着黄包车去了方府。
还没有到方府门口,便远远地看见那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处格格不入的地方:残垣断壁、焦土丘墟,门前还围着一些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叔叔您快点,就在前面了。”芸书一边伸长脖子张望着前方,一边催促着黄包车夫。
“好嘞。”车夫应着,加快了脚步。很快,牡丹和芸书就在方府门前下了车。
芸书盯着眼前破败的景象,迟疑地挤开人群,向前挪动着脚步。牡丹充满担忧地紧紧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能让芸书辨认出正门的,是门前左右两边完好无损的石狮子,和烧掉了一半的匾额。那是振来特意叫京城的工匠打造的,上面还有他亲手写的“方府”二字。
“我看,这家人不会是撞了鬼了吧?这火着得莫名其妙的。”
“真说不定呢,我就住这附近。前两天晚上,应该是三更天的时候,我听见这里有点儿动静呢!”
“什么动静?”
“我也不知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应该是有女人在尖叫,好像还有人在砸什么东西还是在搬东西。”
“搬东西?他们家不会是进贼了吧?东西偷了,就放把火烧了?”
“那也不至于十几口子人,连一具尸体都没看见吧?这火,真有那么邪门?”
“指不定人家埋哪儿了呢。”
“按你说的,那我们还得把地底下也挖一挖?”
“没准会挖出方家的什么传家宝呢!”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与尖锐的笑声,芸书虽然默默地听在心里,却也无暇去顾及。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走过那匾额底下,迈进那曾经是方府大门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她失去了方向。
空空荡荡的两旁,本是沿墙而植的、茂盛翠绿的罗汉松;往前走,会看见那有着绿色硬山顶的屋子——虽然此时此刻只剩下焦黑的柱子。走过宽敞的庭院,就走进了屋子。可为什么迎接自己的,却不是敞亮的厅堂?此时脚下踩着的颓垣,是不是娘那天给自己展示小旗装的地方呢……
昔日的光景不断地在眼前闪现,与这片陌生的废墟交叠重合。芸书感觉到一阵眩晕,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突然,芸书的眼前一黑。
牡丹看着眼前的那个姑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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