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人依旧沉默。
“来人,赏乔望二十大板,本王看他能嘴硬到何时。”
堂内的隐卫拎着板子走上前,欲要放倒乔望。
“住手!”乔田氏扑在乔望身上护着他,“你们不能...不能打他。”
牧元璟摆摆手撤走隐卫,“为何不能?”
乔田氏嘴里不停地重复‘不能’,却不再说旁的话。
牧元璟让人拉开她,这回没再作态,板子悉数落在了乔望身上。
乔望咬牙硬挺却仍旧无法抑制住脱口而出的痛呼声,乔田氏在一旁哭的涕泪横流。
二十大板打完之后,乔望已经彻底瘫在了地上,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裳,臀部偏下的部位隐约有血迹渗透出来。
牧元璟看着堂下的两人,“你们是何时离开的京城,又是何时回去的?”
乔望趴在地上,抖着苍白的嘴唇,“我和...我的妻子,未曾...离开过,京城。”
牧元璟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乔春生撒了谎,孩子并未被你们接走,是吗?”
“是...”
“可据本王的侍卫查证,乔春生家的邻居里,有人亲眼看到了你和乔田氏在前日下午接走了孩子,你又作何解释?”
乔望沉默半晌,硬抗道:“他在说谎。”
牧元璟嘴角的笑带着凉意,“亲眼看到的可不止一人,难道他们都在说谎?”
众人的视线都放到了乔望的身上,一旁的乔田氏却忽然呜呜哭了起来,含糊说道:“...就算孩子是我们接走的...可他们的死怎么会和我们有关?”
牧元璟的视线转向乔田氏,“本王从未说过孩子已死。”
乔田氏的呜咽声戛然而止,面色骤白,似有昏厥之意。
乔望忍着疼痛一手支起上半身,用身体撑住乔田氏,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肚子上。
他的动作让牧元璟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看着一脸担忧的乔望,“若你还不说实话,接下来的板子便会招待到乔田氏的身上。”
“我认罪,我认罪,人是我杀的。”
“为何杀人?”
乔望平静道:“没有原因。”
牧元璟始终不相信杀害两个孩子的人是乔望,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在等一个人。
好在那人很快就来了。
卫城从外面走进来,向上首的牧元璟躬身道:“王爷,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从察觉出乔春生夫妇的异常开始,牧元璟便从京城调来了卫城,让他在暗中调查。
牧元璟冷然沉声道:“说出来给他们二人听听。”
卫城直起身说道:“前日下午,乔望夫妇接到阿木和小花之后确实离开了清水镇。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车里只剩了乔田氏一人带着两个孩子”
“你们别问了,我说。”
就在乔望仍打算闭嘴死撑的时候,他身边的乔田氏颓然地开了口。
“人确实不是我夫君杀的,是我,是我不小心杀了他们。”
牧元璟冷声道:“你不小心杀害的?那可是两个孩子的命。”
乔田氏抖着唇,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天我和夫君接上了两个孩子,因为清水镇还有些生意要处理,所以夫君让我带着两个孩子先上路,他傍晚的时候会骑马追上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提起了想要过继小花的想法,阿木不同意,想要带着小花跳车,情急之下我将他扯了回来,不想竟让他撞到了车里放着的剪刀上面,剪刀从他的后脑插进去,当时人就不行了。”
牧元璟问她,“为何又接着杀害了小花?”
“那孩子看到他哥哥被我错手杀死了,就吵着要跳车,没办法我只能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她对我又抓又挠,始终不肯停下来,后来我气急了,就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一下又一下地磕向马车的车壁,最后直到她断气了,我才松开了手。”
牧元璟淡淡地看了一眼脸色颓败的乔望,“当时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个驾车的车夫...”
“车夫不敢惹事,我又给了他一些银子堵住了他的嘴。”
牧元璟给了卫城一个眼神,示意他先离开去寻找车夫的下落。
只有找到了车夫,才能验证乔田氏说的话是否属实。
想起阿木的死状,牧元璟沉声问道:“是你割下了死者的头颅,还把尸体扔进了猪舍中?”
乔田氏没回答,一旁放弃了抵抗的乔望接道:“不是她,是我...”
不等牧元璟再次开口询问,乔望交待道:“那天我办完事后,没过多久便追上了半路停下的马车,我到的时候马车里还坐了一个黑衣人,他逼着我割下了阿木的头,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我把阿木的身体扔到了一间猪舍里。”
乔望有些急切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让我那么做,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若不听他的话,他便会立即要了我和妻子的性命。”
牧元璟盯着乔望,沉声缓问道:“阿木的头颅和小花的尸体埋在何处?”
乔望说出一处地址,牧元璟随即吩咐隐卫去往乔望所说的地方寻找。
牧元璟拿起惊堂木正要拍桌定案,乔望的面上却忽然带了一丝笑意道:“王爷,您不能给乔田氏定刑。”
牧元璟眸色冰冷的盯着他。
乔望仍旧笑着,“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北燕朝刑法规定,若行凶者为怀有身孕之人,则暂时免除一切刑罚,软禁于家中,以腹中胎儿出生为始,五年后再做判罚。
乔望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乔田氏的第一声痛呼出来后,他便彻底慌了手脚。
鲜血不断地从乔田氏的下体流出,浸湿了襦裙,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她捂着肚子,忍住出口的痛呼,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望,“夫君,我有了咱们的孩子?”
乔望不停地点头,“大夫告诉我的,说月份尚浅不能确定,但十有八九是有了。”
见他点头之后,乔田氏开心地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着笑着就哭了,说话的声音里有些带喘,“我是不是...快要...失去他了?”
乔望不敢回答,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膝行两步跪在牧元璟面前,不停地磕头,“求您帮我请个大夫来,求您了。”
牧元璟示意方慕北,让他上前看一看乔田氏的状况。
方慕北虽然是仵作,号脉看病却也略懂些,只要不是棘手的疑难杂症,他都可以解决。
他握住乔田氏的手腕,沉下心思。
片刻之后,方慕北站起身看向牧元璟摇了摇头。
乔田氏近日忧思过重,心结难解,腹中的胎儿本就保不住,如今又惊惧过度,这才导致滑胎的同时又引起了血崩。
别说是胎儿,便是性命只怕也留不住了。
乔望不肯相信,他猩红着眼睛,死死拽住方慕北的衣摆,嗓音嘶哑,“...求求你,救救孩子。”
他盼了十几年的孩子。
不断乞求的乔望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乔田氏已经慢慢地停止了呼吸,待意识到之后,他赶忙转身抱起乔田氏呜咽痛哭了起来。
他的头颅埋在乔田氏的怀中,哭了好半晌,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乔望神色恍惚地看着牧元璟,“王爷,我知道一个关于我弟弟的秘密,您要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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