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刘晶莹开始绝食,但刘夫人一点也不为所动。
一个下午,她从房间里逃了出来,跪在自己母亲的院子里一直哭。
刘夫人听得肝肠寸断,强忍着不见自己的心头肉,正头痛欲裂之时。
刘晶莹无力地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说道:“我没脸见母亲,没脸见父亲!”话罢,竟飞快跑了出去,戴着那一张大披风,如一只燕子般飞了出去。
刘夫人冲着一群丫鬟尖叫着,“快快拉住她。”
已经太迟了。
刘晶莹跑到了一座假山处,一头撞了上去,人倒下时,满面都是血。
“快快请大夫,快快……”伺候刘夫人的老嬷嬷哆哆嗦嗦地吩咐小丫鬟,她虽见过无数寻短的戏码,但姑娘头上的窟窿汩汩地往外冒出鲜血,这是真真切切的不要命了。
“我儿。”刘夫人冲上去,看着女儿的惨状,浑身都颤抖,又不敢胡乱去碰,放声大哭。
老嬷嬷赶紧叫两个丫鬟守住了左右两个小道口,“万不得让多事奴仆过来。”
寻死觅活,这哪是大家闺秀呢,简直如巷道泼妇。
在莞州城,只有景云可以救刘晶莹了。
景云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把刘晶莹的命救了回来,并直接住在了刘府看护刘晶莹。
当杜若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如坠冰窖。
她没有想到刘晶莹会用这样的绝烈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她还有何顾忌。
韩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长叹一气,任何的话语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内心的伤痛,只能由自己去抚平,这才谓之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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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景云才来见杜若善,脸色憔悴了许多。
杜若善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十分疲惫,但或许他的内心更累,只见他把针丢到布帛上,双手撑住桌沿,待脑中的晕眩散去。
杜若善看着他弯曲的身影,内心深处满是疼惜,她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韩氏本来一直坐在房中,但瞧着这二人模样,叹息一声,走了出去,留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缓过来的景云坐到了一张圆椅,深深地看着杜若善。
满目的情意,杜若善大胆地迎了上去,两个人相互凝望。
景云嘴角缓缓地弯了起来,他眨了眨干涩疼痛的眼睛,觉得这几日辗转反侧的累意慢慢地消散了。
杜若善掩着帕子吃吃笑着,对方的样子十分像一只讨到吃食的小狗,湿润的双眼,笨拙而恳切。
景云望着杜若善,见她乌黑亮泽的长发披散着,眉毛弯弯,睫毛长长随着眨眼一扑一扑,一双杏眼永远水亮,像蕴着一汪清泉,笑起来的样子眉眼灵动,犹若一只小狐狸。
他看得几乎发呆了,“你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杜若善点点头,自信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见她目光潋潋,如澄水清波,沐浴在她的目光之下,景云觉得自己是世间上最幸运的一个人。
时光静好,青涩,染了纯真,如饮一杯青梅酒,甜酸微酣,熏得人像是要醉了。
两人极有默契,就那样安静地品尝这醉。
慢慢地杜若善发觉内心却变得苦涩,她到如今才发觉,一想到会失去景云,她的心便疼痛难忍。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一个杀已的人同情是最可笑愚蠢的行为,所以她对刘晶莹毫无怜悯。
但也许景云会。
久久之后,景云平静无波地说道:“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生与死,没有是非之分,所以我会救刘晶莹。”
似乎是知晓杜若善心中所想,他又接着说道:“我决不会娶她的,尽管她以死相迫。”
杜若善转过头来,紧紧地看着他,收集他每一个神态的变化,甚至是一根发丝的垂落,璀璨一笑,“好。”
“我还以为你会谴责我,太残忍。”景云也不能真正能做到问心无愧的,毕竟一个鲜活的女孩因他而寻死,但如果因此而舍弃自己心爱的人,他做不到。
杜若善沉思后说道:“你娶妻与刘晶莹不惜命是两回事。”
说到此处,杜若善停了一下方才艰难地接着说道:“萨波达王割肉喂鹰,差点失去性命,岂有想过,他的性命于千万百姓来说,是何况的重要。”
景云内心一震,世人皆赞服于佛祖大悲愿行,叹未曾有。而眼前之人这想法与世人不同,是如此的叛行逆施。但细想之,却令人醍醐灌顶,为一人而舍大家,岂不是自私?他景云违心而娶刘晶莹,若不能全心全意对待所娶之人,本是不义之辈,更何况,他会负了母亲望他一生开怀和顺的殷切希望。
景云终于完全释怀,望着杜若善,目光潋潋,他更是会负了眼前之人。
杜若善回望着他,微微一笑,两人心意相通,关于刘晶莹之事,不再过多言语。
过了一会儿,景云道:“我派人查了刘夫人,原来刘夫人曾经跟随过盛极一时掌印大太监张公公。安庆九年,不知何因张公公被戮,刘夫人辗转流连到了被我们所知的李家,但我查不到她的出身。我试探了刘夫人之后,刘晶莹就出事了。”
“这说明刘夫人一定不想让刘知州知道她的过去。”杜若善自信满满地望着他说道。
景云眸光流转,两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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