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活下去的方法吗?”牧有些好奇,问道:“比如说放下刀剑去村子里当个农民之类的?”
“小姑娘你的想法很好。”座头市慈祥地微笑着,似是很喜欢这个问题,“但是一般能放得下身份去当个农民的武士老爷,也不至于犯下能让大名把他丢到第三层来的罪过。”
而另一方面,农民们也完全不会相信这个武士会有这种心,如今的东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断向外扩张甚至对着大炎亮刀子的东国,那么如今的武士们自然也不再是当年自耕农转来的武士们了。
“只会握刀、筷子和酒杯的手,你让他们去握锄头,这是在难为他们。”
塔露拉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东国的农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省油的灯?”座头市歪了歪脑袋,似是对这句话不太理解,“龙女,你把农民当做了什么?难道你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吗?”
没等塔露拉说什么,他自己顿了顿,冷笑出声:“简直就是笑话,听着,农民是最狡猾的存在,要粮食说没粮食,要钱说没钱,他们真没有吗?你把他们家里的榻榻米掀开,里面什么都有。他们每天都在说谎,不管什么都要说谎。
“如果有机会就要去强抢别人的财物,如果一户人家无人继承那更是全村的分赃大会:他们会为了一两赤金的归属权大打出手,会为了一寸耕地的使用权争执到面红耳赤。他们吝啬、狡猾、懦弱、一肚子坏水。”
玛琳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然脸色愈发苍白的塔露拉不知道会怎样。
于是她开口问道:“那么,是谁让农民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谁?哈!萨卡兹的小姑娘,你是在替那个幼稚的龙女问吧。”座头市用杖敲了敲地面,笑道。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萨卡兹小姑娘而已。”
“答案是武士和大名呗,还能是什么。”
说罢老人用杖摸索了一下,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
“至于他们做了什么,老人家说这么多已经很累了,你自己给她解释吧。”
“您还真是会省事。”玛琳翻了个白眼,接着迎来了塔露拉探寻的眼神。
“那就,先从八公二民说起吧。”
这八成的税率,是在东国立国之初,那个全力扩张的时代确立下来的,大名们需要这个税率来维持军队的开支,来维持扩张的战争,来掠夺更多的土地。
可以说东国如今的版图一半是武士们用生命打下来的,另一半则是农民们用血汗扛下来的,很讽刺的是,当初的武士们失去了土地变成了无籍之民,当初的农民们虽然还有土地和户籍,却也依旧承受着这八成的税率。
东国的扩张的确结束了,但是东国的战争可没有结束。在南北朝内战的名义下,大名们心安理得地维持八公二民的税率。
只不过对于内战来说,八公二民这个税率足以让军费溢出,让大名们吃得满脑肠肥。
“你这话说得仿佛是大名们为了维持这个税率才发动战争的一样。”塔露拉苦笑着吐槽道。
“他们是为了利益而发动战争的,那么自然也会因为利益而选择继续战争。”
“而在战争的名义下,现在的武士什么都做得出来。”座头市像是休息好了一样站了起来,语气也从之前的激烈变为嘲弄,“因为打仗,他们可以烧毁村庄,可以蹂躏田地,可以肆意加派劳役,可以杀害反抗的人,你叫农民怎么办?他们又应该怎么办?”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改变这一切吗?”
塔露拉的问题老人家再度冷笑起来:“当然有,比如说曾经坚持暴力反抗最后全都被砍了头的农民们;又比如说我那个笨蛋徒弟血脉上的父亲,如今这风狮城的大名,长月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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