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扶着崔念月到了蔡京家的二门里,云儿并崔念月的丫鬟灵儿都等在那里,师师便从崔念月身上搜出请柬交给了云儿,要她去蔡府账房支取应得的银两。
“崔姑娘吃醉了,我先坐她的车送她回去,你领好了银两就去昭德坊的月香楼找我,知道地方吗?”师师吩咐道。
“娘放心!我知道的!”云儿干脆地应道。
看着云儿去了,师师便与灵儿扶着崔念月出了蔡府后门,刚要准备上车,崔念月就痛苦地吐了出来,师师见状,忍不住伤心地流下泪来。
师师一路把崔念月送回了月香楼,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几个姐妹闻声出来搀扶,其中一个嬉笑道:“月儿,你不是酒量挺大的嘛,怎么今日就吃醉了?看来是太师家的酒好,你贪杯了吧!”大家一起到了崔念月的闺房中,服侍她喝了几口醒酒汤才让她睡下了。
屋子的灯光很亮,这时彼此才看清楚面目,一位姐妹见是师师,忙拉着她的手惊问道:“咦?莫不是师师姐姐?”
“姐姐是?”师师看了看对方。
果然是师师,那姐妹抱了一把师师,松开手笑道:“我是金桂啊,姐姐不记得了吗?大概七八年前,咱们初出茅庐,开始到瓦子试唱的时候见过几回呢!那时候我太笨,总是不上进,还承蒙姐姐指点过几回,至今未敢忘怀呢!不曾想,今日此时又得见姐姐芳容,真是喜出望外!姐姐既到了我们这里,先稍微坐坐,看我怎么谢你!”
金桂卖关子似的一笑,师师已经很累了,很想马上回家躺着,于是拉住金桂的手道:“哎呀,不用了,这么多年了,姐姐何必记挂着这些小事呢,我家里还有事,改日姐姐到我那里也行,我到姐姐这里也行!”
金桂见师师转身要走,忙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微笑道:“姐姐稍微坐坐嘛,横竖有好东西谢你!春香,快去把我在瑞光禅院求来的那卷佛图拿过来!”
金桂的丫鬟春香应声而去,师师露出诧异的神色道:“怎么?姐姐也知道我好佛事吗?姐姐也是礼佛的?”
寻乐不如修仙,避苦未若求佛,自从与叶穆断绝往来之后,创巨痛深的师师情不能已,只得靠着偶尔参禅礼佛以求解脱。她自小也与佛家有缘,她的名字“师师”就是一位长老取的,她心知这也许正是她的命运。
金桂解释道:“她们在福圣禅院、显圣寺、华严尼寺等见过几回姐姐,所以我也晓得一二的!我平常倒有这个心思,只是为外物所牵绊,堕入尘网太深,如今在试着挣扎出来呢!”
师师做了个手掌合十的动作,虔诚道:“好啊,那咱们一同发愿吧!今生小心修持,只愿来世往生净土!”
春香将佛图拿来了,金桂执意要送给师师,师师执意不收,就在这时云儿进来了,悄悄地跟师师说了几句话。师师突然笑了起来,收了佛图道:“好吧,既然姐姐非要成全妹妹,那我就领受了姐姐这番好意,往后咱们就是佛友了,就勤走动吧!”
“这就对了嘛!”金桂笑道。
师师从云儿手上接过包袱,将它交到金桂手上,交代道:“这是今日太师府上的谢礼,我们每人白金两千及首饰若干,姐姐代崔姐姐先收下吧!”
金桂也没有计较,想着等崔念月醒了再说,遂道:“好!”
“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师师告辞道,说着便朝门口走去,“姐姐留步,我们先回去了!”
“不碍的,我送送姐姐!”
回去的路上,师师详细询问了酬谢礼的事情,并告知云儿今天在蔡府发生的若干情形。
云儿气愤道:“那些首饰我仔细看了,有些分明就是旧的!”
“那看来老贼还是不想出血,今日宾客无数,连官家都到了,老贼定然得了不少贺礼!”
“他自然是看不起咱们的,这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小混账,今天可是难为了娘!活该遭雷劈!”云儿转口又说道,“不过今天在外面看到了官家的卤簿仪仗,可连官家本人的影子也没看到呢,娘好歹也听到官家说话了,呵呵!”
“没意思得很!”
几天后,前翰林院医官张曾的女儿、女医者丽卿来师师处闲坐,她是师师的闺中密友,已经三十多岁,薄施脂粉,人如兰芳,因为医术高明且乐善好施,人送绰号“张小娘子”,她时常都会来帮师师诊病。
师师自从那晚归来以后,心绪颇为不佳,整个人也倦怠乏力,好似得了什么病似的。丽卿在帮师师看过之后,淡然道:“没什么大碍,妹妹平时该多出去走动走动的,如今春光大好,正该是踏青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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