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四年,城阳长公主于公主府设宴,参与的贵族夫人小姐不计其数。
坐在亭子里的十四岁少女乌黑的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只斜斜簪了两枚纯金打制的钗环固定,而发顶则是金晃晃的凤冠,冠上镶满了珍珠玉石,让人一瞧便觉得晃眼。少女鹅蛋面庞,眉毛用上好的螺子黛拉的长长的,似乎要和鬓边融为一体;眼睛似杏眼又像凤眸,如今正半瞌着让人看不清她幽深的目光;鼻梁翘挺,唇角沾笑。大红的衣衫上用各色丝线混着金银丝织出了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这凤凰竟从后背一直延展到拖了地的衣摆,绚烂夺目;袖口衣襟处镶了金色的边,衣边上绣着大朵的牡丹。少女身量不高,该是还未长开,可体态匀称,如此华丽的衣衫只衬得她威仪非常,让人不敢直视。
少女对面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穿着淡紫色百蝶穿花的襦裙,头戴百花冠,修眉俊目,让人见之忘俗。她与萧瑾瑜满是攻击性的美不同,可只有那双桃花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晕彩,让人不敢小觑于她。
“见过公主、乡君。长公主殿下有请,说是宴席该开了。”赫咺低着头,小步走到萧瑾瑜和钟意面前禀告。他和切磋、琢磨、瑟僴皆是宫中内侍,一早便被萧瑾瑜选中随侍身侧。
“走吧。”萧瑾瑜眼眸微抬,起身迈步。钟意接着起身,落后于萧瑾瑜半步。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绿色衣裙的婢女收拾了亭中的茶水糕点,其余的人自觉排成两队,低眉顺眼地跟在萧瑾瑜和钟意身后。
沿着垂花拱门的石子路绕过三五个假山群,入眼的便是一汪春水。城阳长公主的席面就摆在这池塘旁边。此时的贵女们以及郎君们早已三三两两地入了座,见萧瑾瑜带着一队侍从款款而来,除了首座的长公主和驸马,众位贵妇、贵女、郎君们慌忙起身行礼。大梁民风开化,虽有男女大防,可也没到了谁瞧见了女子面容便是毁了女子名节的地步,更可况这还是打着赏花名头的相亲宴呢?所以城阳长公主设桌的也很巧妙,贵妇人们坐在右边,郎君们坐中间,闺女们坐在左边。这样一来,贵女可以偷偷瞧见郎君们,贵妇人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量女婿,郎君们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优秀被人忽视,真真是三全其美。而萧瑾瑜这般的皇室贵女自然高坐在阶上,能够仔细打量俊美的郎君们了。
“晋国见过姑姑姑父,平宁见过长公主、驸马都尉。”萧瑾瑜和钟意一齐行了礼。城阳道了声起,众位行礼的贵女郎君也纷纷起身坐好。
“你这孩子,本宫日日有人拜见,岂会少了一份福礼,偏的每次你来都不肯省了去。”城阳长公主点了点萧瑾瑜的额头。
“姑姑自然是不缺人拜见的,可晋国觉得,姑姑偏偏喜欢晋国的福礼。”萧瑾瑜歪了歪头,拉着平宁坐下。
“平宁,你娘身体可好?”城阳见状看向钟意,语气热络,可笑容淡了些。
“托长公主的福,阿娘一切都好。”钟意语气平淡。圣人和娘娘仁善,最终找了个由头,令她一周可去探望阿娘一次,可每次去南阳长公主都逼迫她去向娘娘求情,解了她的禁足,长此以往,她也被闹得头疼。
“都好就好,我们都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城阳抚了抚鬓角,意有所指。
“姑姑说笑了,您如今和平昌姊姊一起走出去,京都里谁不称一声姊妹花!”萧瑾瑜吐了吐舌头。平昌乡君是城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自小疼宠非常。
“好你个巧舌如簧的丫头,这话知道的当你在夸阿娘,不晓得的只怕是对我退避三舍了!”只听爽朗的声音自萧瑾瑜身后传来,一身劲装,娇俏明媚的姑娘从小径上走过来,正是平昌乡君。
“阿爹阿娘。”劲装女子规矩地行了礼,丝毫不顾及地坐在了萧瑾瑜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晋国,好歹我也是你阿姊,你怎么能为了讨阿娘欢心贬低我呢?”
“芷娘!”城阳长公主无奈极了。
“呀!姑姑您听,阿芷说和您放在一起比较可是贬低她呢!”萧瑾瑜揶揄地笑着,直到感受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僵。
“呸!你个贫嘴的!”平昌放下手,瞪了萧瑾瑜一眼,扭头陪着笑给城阳长公主倒了杯茶,道:“阿娘别听阿瑾瞎说,您和女儿走出去,那旁的人都觉得您是妹妹!”
城阳听闻,一口茶险些呛着,哭笑不得的放下杯子,道:“你再胡诌我就收了你的鞭子!”
“阿娘阿娘阿娘~”平昌可怜巴巴地仰起头,城阳点了点她的头,小声道:“人家都看着呢。”平昌闻言,眼睛偷偷溜了一圈,发现阶下的众人确实看着阶上,赶忙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吃饭。
“装模作样。”水蓝衣裙的女子见平昌郡主安静地坐下吃饭,小声道。萧瑾瑜等人坐的位置恰好与她邻桌,闻言挑眉看向她。此人正是敬王萧赞的女儿萧琼,比萧瑾瑜小了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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