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当初一觉得朝堂之事不过如此,二又觉得母亲掌管内务事必躬亲,实在不可取。可是事情一到了她的头上,这才明白父母的劳累。她仔细思量了许久,等着三个良媛伺候母亲汤药完毕,将她们唤到了待客的正堂。
“见过郡主。”三人虽说是良媛,可品级却远低于郡主,是以三人先行礼。萧瑾瑜连称不敢,还了半礼,这才说起管家的事。
原是上书房的先生今日讲了老子的学问,萧瑾瑜比对自己的处境,深以为然。这才想到了如此办法,令三位良媛共同掌家,她不定时的问询,只消府上不出乱子,让人钻了空子便可。既是三位良媛掌家,不比顾氏威严,令定下规矩便是。如此一来,萧瑾瑜身上的担子便少了一层。回头等到顾氏醒来,她便与顾氏说了此事,顾氏冲她一瞪眼,直说不可取,那权力只紧紧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下人们惯会看人下菜碟儿,若是真的全放了手,想要收回来可难得很。
“所以女儿才立了规矩。”萧瑾瑜见顾氏气的直咳嗽,缓缓为她拍着背。
“哦?”顾氏觉得好了些,有气无力地靠在女儿肩上。
“阿娘,那规矩都是女儿和祁昌以及些许管事的婆子丫头商量出来的,定然不会出了差子。一则这规矩束着的可不止是婆子下人,三位良媛可也算在内的;二则阿娘的身子却也该好好养养,女儿如今也十岁了,说句让阿娘拧的话,我的亲事还得阿娘操心,您若是现下病了,那日后……三则,女儿如今可是帮着爹爹呢,几位阿兄阿姊都没这殊荣,女儿也不好时时想着府中的事,差事若是想的差了,平白叫爹爹不满;最后,娘亲,若是她们做的不好便夺了权,换人便是了,这任免掌握在阿娘手中,阿娘还担心什么?”
顾氏其实也不是个小气的性子,只不过是前些年吃了大亏,守着苦夜,如今苦尽甘来,一时间就想着在姚氏面前出挑,左了性子。如今一对比中馈大权和女儿幸福,还是后者占了上风,遂也不再说什么,便是许了那三人职掌中馈。
萧贤知道了此事,只道她做的不错,倒是近两年关系渐好,也是帮着她定规矩的祁昌促狭她说:“郡主果真若殿下所言一般聪慧,这般快地就能夫子所教的知识学以致用了!”
萧瑾瑜恼怒地看了一眼长身而立的青年,啐道:“哪里能比得上陆詹事厉害,整理出来的府上规矩,若是韩非先生泉下有知,定会亲收你为关门弟子罢!”
“罢罢罢,也不知是为了帮哪个。这出了力还没落得好,若是杨朱先生泉下得知,定然好好唾弃于我的。”陆守安像模像样地拿了扇子挡住了萧瑾瑜的唾,反身调笑。
“也真不知殷老怎么就瞧上了你!”萧瑾瑜嗤笑道。
“啧,毕竟我还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亏得没早生了许多年,不然可多了许多先生和老师抢我这个学生!”陆守安收了折扇,语气轻佻。
“算了,我就没说过你的!”陆守安一席话说的萧瑾瑜瞠目结舌,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其实也怪不得陆守安如此自夸,他本就出身书香世家,又是小儿子,父兄严厉,母亲疼宠,自身也是好学不倦,又拜在了殷相为师,在丞相手下的班子混了两三年就被调到了吴王手下,如今吴王得封太子,他更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了。
而他起初是丞相的班子,前程一片大好,莫名被调去了受人争议的吴王府,心气儿自然是不平的,本想着混个几年,却不成想见到了颇受吴王信重的萧瑾瑜,心中更为不满吴王不看重儿子,倚重女儿的做法。为了劝导吴王,他这才留下,却不成想接触下来,这萧瑾瑜不仅为人好学向上,做事看法更是与他不谋而合,若是稍有差异,还能辩论几句。他觉得有趣的紧,接触下来俩人到能说到一块儿去。而萧贤见了也想着陆守安此人有名,学识也渊博,能教教萧瑾瑜也是好的,更遑论若是日后想扶持她坐那个位子,必是要有她自己的班子,从陆守安开始便很好,故而也没多嘴。萧瑾瑜和陆守安的交际基本都在前院书房以及园子,甚少去后宅,顾氏也就无从得知,否则怕也是要拎着萧瑾瑜的耳朵数落一顿的。
既然太子与太子妃都没说什么,更遑论下人,顶了天就是议论几句,有萧贤和顾氏看着,哪个不要命了的敢乱传广陵郡主闲话?而不痛不痒的议论,两位正主儿谁都没放在心上。都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可是仔细想想,萧瑾瑜就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十岁小屁孩,陆守安已经到了议亲的岁数,通房都有了三五个了,去哪里看得上这么个黄毛丫头?顶多待她如妹子一般,就算闹到了顾氏面前,以顾氏的性情,又怎么仔细管束?
“你如今才疏学浅,说不过我也是正常的。”陆守安看着小大人般的萧瑾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萧瑾瑜拍开他的手,冷声道:“夫子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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