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看,回来的却是蒙着白布的尸身了。而在齐王府等消息的齐王妃见了疾行而来将阖府团团围住的甲胄,心一横,只道王爷一生骄傲,哪怕做了刀下魂,也绝不屈居人下。说罢,带着府上一众儿女赴了黄泉。
宫中的沈和人知道了齐王兵败自尽,王妃幼孙追随的消息,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醒来后便一根白绫吊了自己。圣人听闻,想起她曾经的温柔小意,心中也不是滋味,又想着齐王赴死前的话,愈发自责。这使他本就病了的身子更加的雪上加霜,皇后岁数也不小了,日日陪伴侍疾,经不住也倒下了。
因着平定齐王叛乱而复了太子之位的萧贤,移居之事还没打理妥帖,宫中的圣人皇后便都倒下了,前朝被牵连的官员也罢职下狱了一大批,还等着处置。一时间三件事凑到了一起,萧贤和顾知书忙的头昏脑涨,只恨自己没生了三头六臂。
而顾氏的身子在孕期时就颠簸,好容易生下了萧瑾瑜,之后更是坏了身子,不仅怀不得孕,遇到事略操劳些都不行。偏偏萧贤复了位,里外应酬之事她还得打点着,每日忙得三更才睡,五更天便要起身,整日只睡一两个时辰。不足三五天,整个人憔悴萎靡地很,更是让日日来请安问好的萧瑾瑜心疼极了。
“琴娘,这偌大的王府只有母亲一人可操持了不成?满府的管事奴才做什么吃的?竟连待客的茶水点心花样都得母亲挑选不成?”见顾氏实在劳累的不成样子,萧瑾瑜悄悄唤了琴娘来。
“县主有所不知,娘子曾经吃过这面的亏,如今好容易掌了权,又怎会轻易放了手去?婢子也劝了许多回,可就是娘子听不进去。”琴音也是一筹莫展。
“罢了。”萧瑾瑜示意琴娘回去看顾着顾氏,待人都走后,去了萧贤的书房。
“爹爹。”这边的萧贤也是忙晕了头,只不过因着来人是萧瑾瑜,萧贤还是放了她进来。
看着萧贤眼底的青黛之色,想让他帮忙分担阿娘的活计的话堵在萧瑾瑜的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了,半晌只憋出了一句:“爹爹忙碌之余还是要顾着身子的。”
“瑾儿乖,知道关心爹爹了。不过如今你来,爹爹正好考校考校你的功课。”萧贤看着堆积如山的公务,想到自己对萧瑾瑜的培养,心中顿时起了一个好年头。所以找了一些御史推举的奏折,给萧瑾瑜看:“如今因你齐王叔叔一事,卫尉和光禄勋里空出了好些位子。这些大臣们倒是上了一堆折子来举荐,不知你如何看待?”
萧瑾瑜毫不露怯地拿过了萧贤挑出来的三个折子,一一看过之后,思虑半晌,问道:“爹爹,这被举荐的三人履历可在司直那里掉了来?”
萧贤有些惊讶萧瑾瑜的问题,却也点了点头,将三人的履历递给了她。这三人履历一看上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任职治理期间也都是兢兢业业,御下也没什么乱子。思虑了半晌,萧瑾瑜依旧左右为难。
萧贤看着她犹豫不决,这才出言道:“瑾儿,你瞧,这官员啊,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互相举荐者,哪怕有几个出挑的,大部分也是姻亲故旧。可这官,你不选也不行,可若是任凭这等作为下去,迟早大梁的里子都得败光了。”
“爹爹可与三公商议过了?”萧瑾瑜暗暗记下选官的事,转念想到夫子教授众人对于政策以及一些措施一定要经过几番好好的讨论才能确定的话,便出口问道。
“一人一个说法,也没讨论出个什么来。”萧贤想到这儿也是头疼的紧,随后又道:“瑾儿怎的反倒问起爹爹来了?不是爹爹考校你的吗?”
“考校?爹爹,若是你来出题,让这三人奏对,谁对的好便让谁来任职,如何?”萧瑾瑜突然有了些灵感。
“瑾儿,办法虽可行。然则你要明白,这三人如今都有任职在身,贸然离开驻地,期间驻地出现乱子怎么办?其二,就算期间不出乱子,这一来一回也是极耗费时间的,如今圣人病重,官位空缺,不是这么好等的。”萧贤也曾有过这个主意,可是后想了想如今的形势,他不得不放弃了。
“爹爹,说句不孝的话,如今祖父养病,父亲理政,重要的不是谁贤德有为,而是谁能为父亲所用。”萧瑾瑜思索了半晌萧贤的话,也深觉有理。
“瑾儿,你如今能想这么多已然不易。可有一句你祖父教导为父的话,为父也该说与你听。”萧贤平心静气道:“这太子之位,至尊之位,不是争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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