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荣恰安扑到赵则初怀里,顿时瘫软了,向身后望去,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她大楼口喘息着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赵则初看着地上坐着的女孩道:“有人要杀你,那人看身形是个男子。”
爱荣恰安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泛红,她道:“不成想,竟会有人一门心思的谋杀我。”语气里竟有些欣慰,就差夸那人有眼光了。
赵则初不禁笑起来,觉得有趣,便问道:“这话怎么讲?”
“你见过人踩死一只蚂蚁后会被人以谋杀称之吗?惟有人杀人,高官杀高官,方配已谋杀论之,这许久以来鲜少有人这样看得起我了。”爱荣恰安解释道,此刻缓过气来,倒是神采奕奕。
“何已见得是谋杀?”赵则初听了爱荣恰安的道理,更觉得有趣,便继续问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地的话来。
“这事说来话长,我何以要对你说?”爱荣恰安笑道,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便要走。
“方才那人是见了我才走的,你不怕独身一人后,他便卷土重来,再杀你一次?”赵则初拿捏着她不敢走。
“地上太凉,他不杀我,必不会善罢干休。”爱荣恰安淡定道,似乎已经有了对策。
待赵则初回到宴上,霍成璧早已坐下多时,可怜他特地跑了一趟,竟被那小丫头打了岔。
“方才出去做什么了这么久?”昭华看赵则初回来了,询问着,侧头正看见赵则初肩头那一处颜色比别处深,显然是沾水湿了,便又问道:“怎么肩头还弄湿了?”
赵则初又手拂了拂,轻描淡写道:“方才被一端着东西的婢子不小心撞了,正泼在这儿,便用水洗了,耽搁了回来得便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将要子时,宫里正备了烟火,今年尚工局特地制的新式烟火,据说火树银花,光华璀璨十几里外皆可看见。
当是一番盛景,那合欢殿前头的玉漱台上,贴地的琉璃灯火朦胧,映着那些身着锦缎貂裘,环佩叮当的一众皇室宗亲,他们仿佛站在那环拱的高处,拥立着,盛武皇帝站在最前头,冕服在灯火映衬下泛着柔和深邃的光芒,他苍老了的容颜,依旧带着壮年时的威势气魄,烟火初始犹如利箭破空而出,伴随着刺耳的长鸣,在幽暗的空中绽放出足以点亮天际的璀璨光芒,刹那间纷纷寥落,点点烟火四散坠落,不知何处。
爆竹烟火声震耳欲聋,一时间此起彼伏,通天的火树银花是难见的盛景,上京的街巷楼台视野最好处皆拥着许多百姓,为那满天的繁华惊呼赞叹。
霍成璧并不喜欢烟火,她听着身边的娘子们赞叹娇呼,全然不见喜悦,只有些空荡荡的寂寥,烟火最璀璨时,环望四处也还是有触目而及的黑暗,何况不过一刹那。
正出神,忽觉出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她侧目便看见赵则初站在她身旁,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焰火照耀下更是眉目俊朗,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惹人流连。
霍成璧回神连忙转过头,道:“想一想,我们也有些日子未见了。”
“不多不少十一日。”赵则初看着缓缓下落的烟火淡淡道,又转头看着霍成璧此刻温柔的侧脸,接着道:“三十,又三秋而已。”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压抑情绪,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牵肠挂肚的滋味,如若他可肯定她是他的,或许此刻会是相逢的欢心,胜过难言难诉的隐忍衷肠的滋味。
有如投石入湖,春风吹皱,一池波澜,霍成璧久久不能平复,她尽力不表现出小女儿的羞涩,却终究遮不住红了的耳根。
放完了烟火,夜宴就算完了,众人也是疲乏了,皇宫大内又归于寂静,四处黑暗,灯火点点。
婢子们在角落里打着盹,三两个的倚着,多日筹备的夜宴此刻落幕,正当众人欲歇息了,那处竟着了火,待人发现时火势已是很大了。
宫人来回奔波,打水灭火,贵人们不以为意,乘着车辇离宫的离宫,都紧着回去歇息。
那房屋已烧的不成样子,火灭了后只剩了烧得漆黑的木架房梁,破败瓦片,宫人们从那废墟堆里拖出一具蜷缩在角落里的尸首,是个女孩,已认不出模样,只从那烧焦了的服饰依稀看得出是那个做质子的爱荣恰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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