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新来了个叫作陆奎二的壮硕年轻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能说会道,且精明能干。
陆奎二最近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被石皓看中,负责长工调度,及新人雇佣等各项事宜,一时间在码头很是吃香。
“大当家,已经照您的吩咐,解雇了一批老油子和偷奸耍滑的长工,新人的雇聘也是按您的要求选人,正在有序进行着。”陆奎二看着坐在清风渡桌案旁阅览名单的石皓,神色恭敬,条理清晰的说道。
陆奎二喜欢用大当家这个称呼,称呼眼前的年轻人,具体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即便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年龄比他还小,但陆奎二丝毫不敢轻视,相反很恭敬,甚至是佩服。
年纪轻轻能够坐稳码头掌舵的位置,肯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这或许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那点虚无缥缈的心生感应,或者叫做惺惺相惜。后来听闻大当家的事迹后,陆奎二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叫作石皓的年轻人——老谋深算。
据说,自己现在的位置是顶替大当家之前的,如此这般,陆奎二对石皓就不单单是佩服了,更多的是敬重和感激。自己如今所能发号施令的权利,每月捞的油水,都是这个年轻人给予的。
陆奎二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自己只是个来自穷乡僻壤的穷苦人家的小人物,能受到大当家如此器重,要知道感恩。
“二子,辛苦你了,这件事做的不错。”石皓看过名单,很是满意,不吝称赞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大当家做事,陆奎二求之不得……”陆奎二一听,顿时笑逐颜开,同时不忘腆着脸拍一拍马屁。
石皓也不以为意,很早他就发现陆奎二有爱拍马屁的陋习,他一抬手,打断了这段即将滔滔不绝的马屁长辞,道:“另外,李吉祥这个人,虽然有点小肚鸡肠、爱钻营,却也懂得拿捏分寸,还是可堪一用,我们用人不光要用踏实肯干的那类人,另一种人用好了,也能派上大用场。”
说着,石皓就拿起笔,将李吉祥这个名字划掉。
石皓说话时,陆奎二就在揣摩其意,并不住点头,同时收敛起有些猥琐的笑容,当听完后,便一拍胸脯保证道:“是二子考虑不周了,大当家放心,回去后我会细细斟酌,定不会有下次。”
石皓被陆奎二的一本正经给逗乐了,他轻轻点头,笑着道:“二子,那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下。”
陆奎二的正经往往不过三息,就像眼前一样,点头哈腰,笑着应是,这才离开。
虽然李奎二身上有许多臭毛病,但眼下方徇哥走了,码头的人员调度等方面,他需要一个人去分担,总的来说,石皓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懒。而且,不可否认,李奎二有一定的能力,不然石皓也不会考虑把他放在这个位置。
李奎二离开后,石皓也出了清风渡,直往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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鳢化邻城,邙城。
邙城被称为乾夏国境内“最小”的城池,这个“小”并不是指地域。相反,邙城地域颇大,是乾夏内有数的大城之一。只是在其城域内,大多是些沼泽湿地与层峦叠嶂,造就大部分土地不能耕种,更不适宜百姓居住。然,这个“小”,指的是人口稀少,用作居屋、农耕的土地少。
与青禳交界的天然屏障“雾延山脉”,就属于不适宜百姓居住、耕种的高山之一。
“雾延山脉”,群山陡峭,高耸入云,山顶之上终年烟雾缭绕,延绵不绝,“雾延”二字因此得来。
此刻,雾延山脉偏东,乾夏与青禳交界地带,一处荆棘密布的灌木丛中。
“哎,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潘溪郡闵扬贾。”
“你呢?”
“祁星玥”
“我,邙城峪峒县,县令之子甄豪贵,今天能与二位结识,并一同逃命,真是荣幸之至。”
冷场了片刻。
“不是,怎么这地名听着有些耳熟。”
“……”
“哎,你不是那个……那个……呃,我再想想。”
“……”
灌木丛中,纹丝不动的趴着数十人,为首的两男一女,正低声攀谈着。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有这点时间,你不如想想我们怎么才能从青禳大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祁星玥微蹙峨眉,大眼睛一瞪,不耐的说道。
如今,这些人身上、脸上全是污泥,遮住了本来面貌。只是这对于见过祁星玥真容的甄豪贵来说,并无影响,他仍然能够想象,擦掉这些污泥后,下面是一张何等精致的容颜。甄豪贵不禁咽了咽口水,道:“这都是小问题,那是小爷我还没发挥实力呢,不然咱们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喝茶了,都别急,让我想想。”
说着,甄豪贵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密集巡视的青禳兵士,似乎真在苦思冥想解决对策。
祁星玥鄙夷的瞥了甄豪贵一眼,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主……闵少爷。”
另外一个年轻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斗嘴,突然其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小心翼翼的匍匐到其身侧,正要喊,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改口。
年轻人偏过头,看着壮汉,壮汉顿时心中一紧,不敢直视眼前之人,不过嘴上倒是没有迟疑,接着说道“少爷,不如由小的带些人马,逆向而逃,分散青禳军的注意力,为少爷与其他弟兄创造一些逃生的机会。”
叫作闵扬贾的年轻人,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冰冷的说道:“不必了,他们要的不是你。而且你一旦出去了,很容易连我们也暴露了,对方不可能将大军集结,全部去追你们,肯定还会在此处搜索一番,那样的话,你认为……是给谁创造机会?”
祁星玥虽然此刻也在紧盯前方的大军,可是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右侧不远处的那对主仆身上,她很好奇这一伙人,按说一个富家少爷出行,不应该带这么多武夫,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好奇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那张隐藏在污泥下的俊颜,才是黏附她的根本诱因,剑眉星目、儒雅风趣、才情横溢……
“可是……少爷,请恕小的斗胆直言,京师那边已经炸开锅了,本来要你三日到达京师,可是你在他国游历,便延长至十日,又在青禳耽搁两日,如今又让大军堵在这,要想在限定的期限内回去,只能属下冒死,博一条出路。”壮汉将声音压得更低,他虽然知道少爷的话有道理,但是有些话,有些事,他也要说,也要做。
男儿的铮铮铁骨此刻在这位五大三粗的黑面壮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双目平视前方,有一丝决然在其中,口中斩钉截铁的说着。
闵扬贾看了看壮汉,语气温和了许多,问道:“你以为他们是来抓我的?”
“难道不是?”壮汉反问道。
闵扬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三日前,京城方面都还没有最终决定,而且那时又有谁知道我在青禳?我看青禳是觉着有机会,要鹦鹉试水温,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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