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
晚上九点多开始,印城忽然刮起大风,漫天飞着树叶和沙尘,以及一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垃圾,街上行人瞬间寥寥无几。
何天瘫坐在一堆废弃的铁架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被钢板压在身下的男人,那只沾满鲜血的左手颤颤巍巍地向他伸来,何天猛地打了个冷颤,屁股慌忙向后挪了两步。
深夜,在这间正在改造的工厂里,大风肆虐吹动材料吱呀作响。空气里混着油漆和尘土的味道,生硬地灌入鼻腔,令人分外清醒。
何天望着眼前求救的男人颤抖着自言自语,“是你命不好,是你命不好。”
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工厂。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大风预警。飞来的小石子和树叶击打着窗户,劈里啪啦的撞击声着实令人心慌。
沈梦如在屋子里焦急地搓手踱步,左手手心已经被抠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梦如疾步向沙发跑去,膝盖狠狠撞在桌角上也无暇顾及。
“他……他死了。”电话那头颤抖的声音和风声杂糅,格外刺耳。
听到消息的沈梦如一下跌坐在地上,大脑顿感一片空白。
“有人看见么,”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保持清醒。
“没,只有……只有我自己。”
“别慌,你先回来,小心点。”沈梦如努力压低颤抖的声音,扶着沙发的手不禁将垫子揉起了褶皱。
呼啸的风一遍遍敲打着工厂里的建材,发出刺耳的声音。钢板下男人的耳中却一片清净,冷风灌入体内,轻飘的身体犹如一滴水从高空坠入湖中,在微漾中与湖水融合。
融合的顷刻,男人也终于停止了呻吟,手直直地垂了下去。
何天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出租屋,在沈梦如的搀扶下勉强在沙发上坐下,双腿止不住的抖动,两只手抓住裤子使劲揉擦。
“我……我追着他想跟解释咱俩的事,可他不肯停下来,我就顺手拿石头把他砸倒了,没想到……没想到突然掉下来一块钢板。”他慌乱的眼神四处扫视,无法聚焦。
“你先别慌,今晚本就是他去值班,只要没人看见,就没人知道是因为你。何况,当时已经来不及救他了对不对。”
何天脑海里浮现了那只颤抖的左手,眼神恍惚了一下。“对,他当时就死了。是意外,只是意外。”
“对,这只是场意外,他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了,这是上天在帮我们,记住了么。”沈梦如双手搭在何天的肩上,试着平静他的颤抖。“
何天看着沈梦如坚定的目光,麻木地点了点头。
张启辉家。
柳知慧把晚饭剩下的饺子放进冰箱,洗了洗抹布又将桌子擦拭一番。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家务活对于柳知慧来说依然不在话下。
自怀孕后,柳知慧便辞去了护士的工作,在家安心养胎。老公张启辉跟着现任老板也接到了几个较大体量的工程,生活过得还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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