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的话应该是细君教他的,暗示他实在不行可去一留一,可他怎么舍得?
细君愿意为了他委曲求全,他却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前程?
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陈皇后看在这个她盼了许久的嫡长的孙女的份上出手保下这两个孩子。
而此时的宫中
陈皇后接到消息的速度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嫡长女。”
陈皇后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龙凤呈祥,天佑大齐,陛下大喜啊!”
“亦是殿下大喜!”皇后身边的女官秋华满脸笑意的纠正道,认真地向皇后行了一礼。
作为皇后身边的老人,秋华对皇后的心思也有几分了解,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了这么一个能名正言顺继承爵位的宗室女,怎么也不会让双生不祥的名头落到燕王府的小娘子身上。
这祥瑞的话殿下既然说出了口,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陛下就是不乐意也要依了殿下。
毕竟,这天下可不只是陛下一个人打下来的,皇后殿下在朝中的影响力可一点不比陛下差。
这么一算,可不就是喜事?
果然,陈皇后顺着她的话道:“也不知燕王府的人进宫了没有,我们还是早些去陛下那里等着,若误了时辰便不美了。”
陈皇后身边的人大多是随她上过战场的,将她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学了十成十,虽说没有提前接到消息,但等到陈皇后走到未央宫门口的时候车驾已经备好。
却说太子匆匆入宫倒是正好撞上了陈皇后,在车外见了礼,母子二人对视半晌,还是太子先开了口。
“阿娘也是去寻阿耶的?可否带儿一程?”
“正有此意。”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了垂拱殿,陈皇后也不等人通报,带着太子长驱直入,扬声道:“陛下大喜!四郎有嗣了!”
皇后殿下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垂拱殿中正在进行的例会,君臣之间无奈对视,皇后殿下这性子还真是不改当年。
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威远侯反应快些,抢在众臣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宣武帝道喜:“臣恭喜陛下。”
宣武帝虽疑惑皇后的态度,却不能在臣子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威远侯先坐好。
好在皇后此时已进了内殿,笑着解答了宣武帝的疑惑,“新妇有福,四郎可是儿女双全了。”
“双生子?”宣武帝惊讶道。
“正是,”陈皇后顺着太子的动作坐到新添的坐席上,“是龙凤胎。”
太子坐到陈皇后对面,待陈皇后说完便向宣武帝行了一礼,“儿听闻龙凤胎乃是龙凤呈祥,天下大安的吉兆,如今降于皇室,可见天佑我大齐。”
太子和皇后,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将领,皇室三巨头有两个已经摆明车马要保下燕王这两个孩子,陛下又态度暧昧,殿中的大臣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发现了真相。
皇室之中从未有过双生子的先例,陛下定是缺乏一个可以说服臣民的理由,像祥瑞这种一看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理由怎么拿得出手。
自觉明白了宣武帝的心思,丞相出言提醒道:“如此喜事,陛下亦当厚赏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虽不似一般世家搞风搞雨,存在感极低,可这不代表人家就不行了呀陛下!
恰恰相反,作为世家这股泥石流里面难得的清流,太原王氏出了一位太子妃一位王妃,和皇室关系亲近就不说了,王氏族人还潜心治学,在天下儒生中是可以和孔家一较高低的大世家。
有太原王氏在的太原,可以说是铁板一块,这种无形中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故而宣武帝对王氏可谓是又爱又恨。
“卿所言甚是,此事交由皇后如何?”既然无力转圜,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到底是嫡亲的孙女,单是为了四郎也不能太过绝情。
“王氏书香门第,臣想着若一味赏些金银俗物不免俗气,不如赐下一座书院?”
“书院?”
“正是,吾闻王氏诸多大儒于太原城外开坛授课,有意者皆可往,如此幕天席地未免简陋,不若于此设一书院,以王氏大儒为客座,由朝廷遣人打理,从金陵武学例,凡成功结业者皆为秀才。”
太原临近边陲,少有世族会舍得将自家子弟送至此处,王氏更是识趣,定会护好这个书院,甚至尽心尽力地培养这些寒门学子。宣武帝一直想方设法的削弱世族对朝堂的影响,自然不会再让他们插手这些学子的教育,可太学中的大儒大都和世族不清不楚,与其费心费力的清理太学还不如另起炉灶,再设一处太学。
只要宣武帝不蠢,十年内定能将本就后继无人的世族彻底打入谷底。
宣武帝自然不蠢,陈皇后给他找好了理由,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事彻底定下,否则待那些世族反应过来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
虽说世族其实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总是四处跳着诋毁皇室实在惹人厌烦,偏偏还有许多人就吃这一套,把一群不事生产的废物说的话奉为圭臬,简直不知所谓!
宣武帝心中吐槽着世族的“顽强”,手上却极快,与几位重臣将今春的春耕任务布置下去后便同陈皇后一道去了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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