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受请,于堂上落座。
见柳荣兰并不在这处,齐韵香急急差人去叫她。
“姑娘!姑娘请开门吧,老板请了南桥先生过来!已等着了!”一小厮“咚咚”敲着柳荣兰的门。
“要死啊你!敲这么大声是怕我遭过去不成!”柳荣兰一手抱了个饽饽大小的箱子,一手暴开房门,拽了小厮的耳朵,一路下楼去,“我倒是想一并死了去,到时定要拉你们一同下来!”
小厮吃痛,想拿她手起来却也不敢,这手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道:“姑娘可饶了我吧,先生等着呢。”
柳荣兰甩手松了小厮可怜的左耳,双手捧抱着兰木箱子,快步穿过里间,留给小厮一婀娜的背影。
小厮早见惯了她这样子,只揉着耳朵,匆匆赶上她。
红烟阁内处处有香,自门口起至后庭马院,均有适配的香气。琳琅天上香、混然地上香,应有尽有。
每种味道的剂量与成料皆调配井然,互不相串,不至太逼人,亦不至太寡淡。如此以来,乔顺娴前几次过来红烟阁时倒未曾察觉,今日特意留意了,才发现这大妙之地。
在乔顺娴还痴迷地一一辨别这里每处的香气之际,柳荣兰已到堂门口。
二人打了照面,柳荣兰抱着箱子白了她一眼。乔顺娴不明就里,只是随她后也回了堂里,落座南桥身边。
刚入了堂,那股肃穆却舒缓的气味再次扑鼻而来,衬着南桥先生此时的神情,相配十分。
“这位便是南桥?”柳荣兰问齐韵香。
“姑娘无礼,怎可直呼先生名号,需得称以先生。”齐韵香拱手向南桥,答她。
南桥朝她微笑,泪堂自眼底托挂着,烘染起只属于少年才有的稚嫩秀雅。
他太年轻了……
柳荣兰不大相信齐韵香的回答,以为他是请不到南桥先生了,随便雇了个人来充。
她打量着面前这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直视他的眼。
忽的,不知哪儿来了一股无声力量,悄然击破柳荣兰心底的防线,莫名升起一腔的委屈和悲恸。
这张圣洁无暇的脸,她也万不敢再看了。
明明心中隐忍了许多年的苦痛,怎的就一下子迸发,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姑娘,姑娘别顾着哭啊,”齐韵香见她哭的不成摸样,无措地往她手里塞帕子,“快把宝匣呈给先生。”
好容易平静了,柳荣兰抱着宝匣,兀地跪下向南桥呈上。
南桥如常平静,道:“姑娘起身吧,不必这样的大礼。”
乔顺娴瞧着尴尬,柳荣兰那样子脾气的人怎么会上来就跪,许是她先前哭得发抖,才不小心摔跪在地上了。
果然,柳荣兰嘴一撇,揉着腰身,摇摆着站起来开锁。
小箱子有些旧,但锁轮维护地很好,翻转打开亦顺滑有余。待箱盖完全敞开,见得里面铺了一层丹红色的毛绒卷子帘,正正好好放置了一方方正正的匣子。观其形色,应为上好的羊脂白玉,周边四面及匣体底部均镶了金顶;再打开这方玉,内里嵌着一圆圆小小的白亮玉盒,这正是那日盛了珠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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