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殷如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方杏色的绢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其实半滴血也未曾染上的匕首,看也不看那死去的汗血一眼,“众人方才可都听见了,分明是您自己说的,是这畜生跑得太快,差点伤了这孩子。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畜牲呢?”
“你!它不是畜牲!”喜塔腊当真急红了眼,亏他方才还以为殷如歌是要与他修好,原来这根本就是个狠毒的女人!
“哦?”殷如歌侧目,“民女以为,既决定了要被圈养,就当为主人尽忠尽责。就算再珍贵,它也不过是一匹马。牛马羊鸡狗猪,此为六畜。喜塔腊王子却说,马不是畜牲,那是什么呢?”
“我……”喜塔腊一时语塞,“你们天盛人总喜欢咬文嚼字,我说不过你!反正疾勒在我眼里就不是畜牲!它不仅不是畜牲,还是我的朋友!多少年带着我出生入死,它与我有恩!殷如歌,我只问你,如今疾勒根本没伤到孩子,你又凭什么杀了它!它可是汗血,这孩子就算是死一千次,也比不上这匹马!”
喜塔腊如今恨不得扒了殷如歌的皮,茹毛饮血!
疾勒是他亲自喂大的,从小谁都不让碰。他时常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还会找它说说话,可以说他看这宝马已经不是畜畜牲,而是一个知心的朋友了。如今殷如歌说杀就杀了,他能不恨吗?!
殷如歌将匕首入鞘,猛地厉喝:“人命关天,王子还请慎言!”
殷如歌目光冷冽,喜塔腊心头一凛,这才发觉周遭一片冷寂。
喜塔腊看向众人,不少人都拿那种指责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心急说了太过分的话——马与孩童,本是马更值钱,孩童更值得同情。可他竟说让那孩童死一千次,便是犯了众怒了。
殷如歌立在当场,气场全开:“王子不妨回头看一看,您一路跑马伤了多少人,撞倒多少摊贩。王子同疾勒情深,如歌可以理解,可王子既然爱马,就该好好驯养。如今王子纵容疾勒伤人,还差点夺了孩童性命,却不让人动它分毫,只怕传出去,会说喜塔腊王子将人命时如草芥!而如今王子身在天盛,担着替梁国与天盛和谈的重任。您的一言一行还代表着您背后的梁国。王子不让如歌处置了它,难道要万民指责王子,指责梁国吗?!”
“你……”喜塔腊拿那缰绳指着殷如歌,分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竟被殷如歌这番话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毕竟,本来疾勒就是他自己推出来顶罪的。本以为他这么说就没人敢追究他的责任,谁知殷如歌不走寻常路,竟胆大包天把他的坐骑杀了!
本来这事情就是他理亏,如今殷如歌这般说辞,若是他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死了的马追不回,他还要担上些责任!别的他不怕,就怕给梁国抹黑!
然他到底放不下脸来认错,只梗着脖子不说话。
殷如歌知道今日之事该适可而止了,便对身后道:“来人,今日一事全怪那马儿不懂事,惊吓了喜塔腊王子,快送喜塔腊王子回驿站修养。至于这马,伤了街众,又把喜塔腊王子摔下马,罪无可恕。既已死,便不再追究了,亦一同送回驿站,任由喜塔腊王子处置吧。”
“是。”殷如歌话音刚落,附近店铺闻讯而来的几名护卫立刻上前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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