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位李大哥李信吓得乡音都出来了,当即水也不喝,睁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尽量瞪圆了问,“哪家的?”
绥尘被他那滑稽的样子一下子逗乐了:“都说是殷老板,你问我哪家的?李大哥,咱润京可没有第二家姓殷的。”
“殷……”李信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哦!护国将军府!他们家一脉单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过于大声,引来过路人一致注目礼。他赶紧挨近绥尘,小声地道:“可商贾之术如此不入流,殷家这样的高门,怎敢让将军夫人做这样的事?”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绥尘搁下茶碗,“殷家祖上便是行商,如今不过重操旧业罢了。何况这殷老板行商是奉旨所为,本就是个例外。”
“奉旨行商?”李信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这殷家脱了商籍,必是花了大气力的,好容易谋得个护国将军的官职,却如何又做肯这等自甘堕落之事?皇上竟也默许?好生怪异。”
“可不?”绥尘抓了一把花生米,轻笑道,“不过这天下闻名的殷老板不是将军夫人,却是他家的嫡长女,殷如歌。”
“殷如歌?!”李信这会儿眼睛瞪得更大了,“就是那个,十岁千里救父,五千击败梁军五万的殷家嫡长女殷如歌?!”这女娃娃他晓得的呀!当年与梁军一战,以少胜多,早在天盛成了传奇了。不过她如今算起来该是十七八岁光景,不赶紧嫁人,又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可不是?”绥尘笑道,“那年千里救父大败梁军,回京后她什么赏赐都不要,只同圣上要了一个行商的恩典,你说奇不奇怪?”
“哦——真是她呀……”李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感叹,好像是在自我消化。毕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难以置信了。那样的富贵,那样的声名,竟都属于一名女子,真真是值得记入史册的一笔,谁又去计较这是一位出自将门的商女?在天盛,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了。
“不过这世上凡事物极必反。你别瞧那殷家富得流油,其实不如意的事情多着呢……”绥尘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感叹。他的面上还染了点儿愁容,好像殷家的不如意就是他家的一般。
李信来了兴趣,绥尘却不愿意说了,抓了把花生米扯开话题:“李大哥,你这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李信一摸眼角,当下气道:“别提了!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你一份儿呢!昨日大人非要约那劳什子新科状元玩儿什么蹴鞠,你不是恰好有事先走了吗?结果我就被抓去陪侍,说到底不就是个当靶子的吗?结果不就这样了?”
“新科状元?”绥尘状似无意地问,“就是那个你们允州来的,平步青云的阮一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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