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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新启三年正月十一日,天下初定,却有硕大血月自东方升起,缺口似天狗咬嗜。钦天监胡硕言亡国煞女降世。帝惊,命杀尽当夜出生幼女,以断祸根。
当夜死了无数女婴,累了无数怨怼。可天亮不久,钦天监胡硕便被指原是北地赢国细作,妖言惑众企图扰乱天盛新政,后被凌迟处死。此事便成为皇家不准提起的禁忌,揭发一切的国叔司徒淼之后也销声匿迹。
而护国将军府,殷家的长女殷如歌,便是当夜将军夫人从禁军统领贺刚剑下保下的唯一女婴,至此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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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新启二十年夏,帝都润京一派繁华景象。街上人潮摩肩接踵,车水马龙;街边商铺鳞次栉比,店中商品琳琅满目,各色叫卖声亦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在这一片繁华中间,若有人打马沿着润京直道从西市一路向东,便会发现一个奇特的景象——无论哪一行哪一业,总会在最显眼的位置发现一家名为“一品”的商铺——一品铁匠铺,一品玉器行,一品茶庄,一品胭脂铺,一品布庄,一品茶楼,一品酒家……可以说,这“一品”二字,占据了各行各业的翘楚,是天盛都城独有的风景,也渐渐向天盛各地蔓延开去。
而传说,这些产业都出自一位“殷老板”名下。
“小七,你说这个殷老板到底何许人也?生意做遍天下不说,仅凭一介商贾跻身咱天盛传奇人物之流,江湖朝堂都有他的名声,着实令人好奇。”城门附近一处小茶摊,两个闲差的润京府衙役正喝茶消暑。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一手摁在自己的右大腿上,左手端着爽口的茶汤,问对面的小七。
小七不过十七八岁,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便会让人觉得好看的少年,面色很白,在家排行第七,所以衙门里都叫他白小七。叫得久了,旁人都快忘了他的本名绥尘了。
别看绥尘年纪小,个字却蹿得老高。他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和那些五大三粗的衙役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他身上还透着一股子干练的味道,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
正因为他年纪小,为了在一帮大哥中间不丢份儿,绥尘有时候行事说话,看起来竟比谁都老成。
“李大哥,你是外地来的,自然不晓得,”绥尘瞥了眼不远处便有的一家看起来颇为精致的一品客栈,“在咱们润京,要论富贵,殷老板自是翘楚。商铺、钱庄、典当行、田庄遍布各地,‘天下财富,殷老板独占其三’,不是吹的。可说来我都不信,据说这大名鼎鼎的殷老板,竟然是个女人。”
绥尘的语气倒不是八卦,而是有些慨叹——他自诩大好男儿,将来是要施展一番大抱负的,从来也没服过几个人,却没曾想,自己竟对一个娘们儿,从小服到了大。莫说这殷老板的生意做遍天下,家财亿万,就说其纵横商场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运筹帷幄敢想敢做的果敢风格,亦是令人叹服。
狠辣说的是她商战时候毫不留情,果敢是说她总能当机立断先人一步抢得商机,想他人之不敢想,做他人之不敢做——把梳子卖给僧人,把琴卖给失聪者,在天盛这古往今来的历史中,她怕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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