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约摸一刻钟,就听“咻”地一声,众人早已习惯,这是薛年易手上长鞭挥空的声音。
果然,下一瞬就听薛年易的大嗓门,“行了,收整收整该上路了,一个个就跟没骨头似的,还要死不活的赖在地上,再这么窝囊,我手上的鞭子教会你们做人!”
薛年易凶横,被他手中的鞭子一招待,命都是要去掉半条的,也不是没人体会过,之前有人傲气,试过一回愣是被薛年易的鞭子伺候得服服帖帖,之后便消了气性,安生起来。
众人听了哪敢耽搁,挺了臀就站直起身,规规整整的,就怕被薛年易盯上。
彼时,队伍后头传来一声哎呦叫唤,薛年易执着长鞭怒气冲冲就朝声源处走去。
倒地哀呼的男子模样大概三十来岁,身量不高,面色苍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
这一路上道路艰险,少不得折了些新人,薛年易虽然凶横,倒也勉强算是个善人,见这男人如此痛苦,本来要挥下的鞭子收了回来,脚尖踢了踢他绵软的身子道,“你怎么回事?”
“不知怎得,胸闷得慌,头也疼的得厉害,肚子也不舒服起来,怕是要死了罢,哎哟哎哟!”
说罢,倒吸一口冷气,又接着叫唤。
薛年易撸起袖子就摸了他大汗淋漓的额头,只见他舌苔泛白,知他只是中了暑热,笑着踢他一脚:“呸,我当是怎么了,不就是中暑了么,还搁着儿嗷呜嗷呜的叫唤,行了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都要笑开了花,他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休息了?
薛年易已成了军队里的老油条,自然懂得这群新人的心思,一脸凶横的转过头来,看着目露希冀的大家伙,骂骂咧咧道:“甭想了,你们给老子继续赶路!”
众人又是长叹一口气,只道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不过留这崽子一个人也不稳妥,总得要人看顾着,可护卫的士兵是要跟着大队伍的。”
薛年易这么一说,众人又燃起了心中希望火苗。
“我愿意留下来守着他!”
“我我我!”
“我和这个人关系好,我留吧,薛大人!”
“呸,你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熟,他叫刘旦!”
大家伙争先恐后的举起手道,毕竟留下来守着这个病鸡,他们也可以好好歇一歇。
躺在地上的刘旦,止了哀呼,道,“大人,我和秦言的关系不错,让他留下来守着我行吗?”
一双不大的小眼睛可怜兮兮望了过来,薛年易惊得浑身一颤,“得得得,随你。”
又指着鞭头冲队伍道:“秦言出列!”
邹得山笑着挤了挤秦乐:“快去吧,阿言!这可是个美差。”
秦乐有些发懵,好事突然就降临在了自个儿身上?她哪里和这个刘旦熟了?不过还是乖乖的站了出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秦乐怕是被众人凌迟几千遍了。
队伍里又有个年轻男子举手朗声道:“大人,我也留下来吧,这路我熟!”
薛年易抬眼瞧他,一路风尘仆仆也掩不住男子的俊美潇洒。
那一张脸凡是见过的人都不该忘,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上官鸿,打京城来的官家子弟,上头吩咐过要好好照看。
也罢,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挥了挥手道:“行吧,那你就一起留下吧。”
男子笑道:“是”
其他人看的艳羡不止,心中又气又妒,无奈没有那年轻男子有钱有势,只好埋头认命。
两千多人的队伍又继续赶路。
队伍刚走没多久,躺在地上疼得起不来的刘旦撑着站了起来。
刘旦满头大汗,嘴唇发白道:“秦言小哥,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解手可以吗?”
秦乐看他模样艰难,坚持说话的样子,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你这个样子说话都艰难,需要人陪吗?”
刘旦假意问道:“那秦小哥和我一起去吧,只是我是上大,怕熏着你了。”
谁不知道秦言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上茅房,这也正是刘旦要薛年易留下秦言的原因。
秦乐转过脸,目光带着哀求,看向上官鸿,轻声说道:“要不你……”
“不可能!”没等秦乐说完之后,上官鸿举手打断:“你做梦,小爷我生性高洁才不会守着别人拉屎放屁,要去你去,不然谁都别去!”
他这幅傲娇样子看得秦乐气打一处来,不是这家伙自动请缨留下来么?
现在却是什么都不做,真是可恨!
不过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强逼着人去。
一旁刘旦捂着肚子,额冒冷汗,催促道:“我快憋不住了,秦小哥。”
他这幅咬牙强憋的样子惹得上官鸿捧腹大笑不止,秦乐眉头一皱:“行了,你去吧,别太远,小心些。”
刘旦连声道“是”
说罢,捂着肚子跑到了十丈外的那堆草丛里,利落的卸下裤带,蹲下解决。
秦乐便在原地静静等候。
上官鸿冲她笑了笑,道:“秦小弟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小爷我恕不奉陪了。”
说罢,叼了根草衔再嘴里,朝薛年易坐过的大石墩上走过去,悠哉悠哉的躺下。
他翘起二郎腿,支着头,斜睨了一眼站得端正的秦乐,笑问道:“秦小弟要不要上来一起躺躺?这大人的位置可是舒服得很啊。”
秦乐一脸无语,这家伙还真当留下来休息了?
上官鸿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多问。
过了小半个时辰,刘旦还没回来。秦乐觉得有些奇怪,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她。
可她转过头一瞧,刘旦确实还好端端的蹲在草丛里啊。
人在可是不搭理她,该不会是疼晕了?那她要不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躺在石墩上的上官鸿已经睡醒一觉,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满面愁容的秦乐,他道:“别想了,人早就跑了。”
“什么?”
上官鸿撇了撇嘴,捻起一块石子打过去,他是有功夫傍身的,石头运着力,飞出十丈之远,将刘旦故意留下来做障眼法的衣物打落。
秦乐这才反应过来,蹲在草丛里的那是刘旦,只是他的衣衫罢了,“他真跑了!”
“对啊,跑了。我早就看出来了,秦小弟不会真的傻到没看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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