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宫几宫府都有了心情张罗过元月。
几家欢喜几家愁。
庾府却再无过节的心思。
庾弘进台城参加朝会后,庾也被召进台城。永康公主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父子两个进宫,只回来一个。
永康公主如遇天崩地裂。
儿子庾素日娇生惯养,如何能经受诏狱折磨。
永康公主哭成泪人,抱怨不休:
“哪里有大节下里抓人坐牢的!既然无实据就该放人!大不了拘在府里,那些人尽管来问就是!
萧黯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这些时日,他不顾亲长妻子伤心,只躲着不出来,能揣着这么好心!
圣上怎能偏听偏信,如此偏心!”
又埋怨庾弘:“你怎能就舍下他自己回来!
你知顾着自己公正无私的声名,把我儿留在火坑里!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可怎么熬!”
庾弘也正心焦,忍不住光火道:“他都敢亲手杀人?倒不敢坐监牢?
平日里,我只要管教他,你就拦着,养的他无法无天。
现在,闯下天大的祸事来,人证物证都在,谁能立刻洗清他的嫌疑!”
永康公主被激怒,如同落入陷阱的母兽,开始撞壁式挣扎,她立即要叩宫面圣。
庾弘忙告诫妻子:“圣意不可忤逆,既已不允你进宫,你必得遵旨。
二郎虽被收监,未有实证,无人敢用刑。
他们抓的人不会开口,那封字据也没头没尾。
拖些时日,查无实据,自然要放人。
此时任何轻举妄动,无异于火上浇油,你莫害了你儿。”
永康公主只好偃旗息鼓,心中却仍似油煎。
别家的身败名裂、生离死别都是热闹,只有加在自身的,才是痛楚。
永康公主一心牵挂在监牢中的儿子,每个时辰都似煎熬。
永康公主逼庾弘去东宫,求皇太子出面说情。
庾弘知道所谓太子卫率甲胄已使东宫深涉其中,无论怎样,皇太子都再无法说一句话。
然而,他仍是去走了一趟。
本也不抱希望,皇太子也没有让他更失望。
庾弘从东宫回来,仍是一筹莫展。
永康公主急了,要自去东宫闹,去皇宫去闹。
庾弘知道,永康公主一闹开,事情便再无法善终。可是,有些事不能对妻子说破,他只能咽在腹中。
庾弘告诉妻子,他会让朝臣出来说话。
此时,皇太子说话,皇帝不会听,重臣们说话,皇帝不得不听。
此话,永康公主终于听进去几分。
庾弘执掌御史台近二十年,向来以忠直孤臣面目示人,为的是,得到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的倚重信任。
他无朋党,却也无政敌,因无人敢与他为敌。
他铁面无私为皇帝察举百官,也装聋作哑为自己包庇百官。
他们惧怕他,有时候惧怕他到唯他命是从的地步。
庾弘本来打算以君王的信任和朝臣的畏惧,为自己博得两朝重臣的地位。
可如今,遇到此劫,不得不渡。
很快,有世家朝臣以刑不上大夫为名上书,反对没有实证拘押门阀嗣子庾。
连带着将岳阳王逼死门阀贵女,邵陵王、庐陵嗣王欺压高爵名士等旧事都翻扯了出来。
衣冠南渡后,江南历朝历代,依赖世家门阀建国立业。皇族向来礼敬拉拢世家,以稳社稷。
萧黯与庾之争,变成了皇孙和门阀世子之争,皇帝若有所偏向便有护短之嫌,其他朝臣若有偏向便有谄媚皇权之嫌。
皇帝颇感烦恼,顾问副审朱异意见。
朱异建议释放庾,待证据确凿后再行抓捕。
皇帝又问副审尚书令谢举意见。
谢举同样是建议释放庾,圈禁在庾府,以便随时提审。
皇帝有所动摇,又问主审羊侃。
羊侃请求皇帝再给他些时日,若上元节前再无突破,便在节日前放人。
皇帝答应了。
庾弘在朝中掀起风浪,皇帝却躲在无碍殿专心念经。偏又是元月,朝臣都安逸过节,没志气下死力气去闹。
眼看元月将过半,突然一日听闻,屯兵营一位军士招供,庾大罪难脱。
永康公主如晴天霹雳,惊痛欲绝。
心中发了狠,既然皇宫进不得,东宫求不动,那么唯有去求亲弟弟湘东王萧绎。
庾弘对求助萧绎并不乐观。
如今,湘东王萧绎督上游七州军政之权。岳阳王萧察回京后,雍州军政事都由他接管。
皇帝又授权他调查岳阳王府和雍州州府属官罪行,可说是手攥着萧察和金华宫的命门。
但是,萧绎却并未持权彻查,萧察心腹在雍州基本安然无恙。
显然萧绎是有意对侄子岳阳王萧察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如今,他也未必会愿意为救姐姐的儿子,而不顾皇帝和金华宫各侄子的态度。
永康公主却另有一番执念,她认为弟弟定不会见死不救。
永康公主亲自写下信笺,封好信函,又亲自交代门客如何说话。
眼看着信使去了,又开始度日如年的盼望回信。
庾府的信使到达荆州江陵后,湘东王萧绎郑重以待,次日亲自告知信使,自己会派出王府属官前往建康斡旋调解此事。
重生之佛系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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