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莞早年随师父云游,也曾见过理国公一家,皆是明理之人,不想到了其子这一代,竟养出这么个纨绔性子。夫妻二人一个纨绔,一个拎不清,只怕日后理国公府要没落了。
不多时西陵玄卫迎回新妇,开了席。林卿莞作为新郎的亲眷,去了新房看望新娘。新娘出自建安魏氏嫡系,虽不似开国四功臣一样威势远播,但她家可谓世代清流,在文人雅士中极富盛名,与她家结了亲,可见敬国公深谋远虑。
而魏氏与西陵玄卫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与林卿莞关系也算和睦,林卿莞陪着聊了两句,送上贺仪,恰巧此时西陵玄卫避开众人溜了进来,做贼似的。
“躲什么!出来吧!”林卿莞故作威严。
见状西陵玄卫挺直了背挠挠头:“姐姐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来陪你媳妇聊天解闷的。你们二人合该成为夫妻,一个不招待宾客,偷偷溜回来看媳妇。一个把服侍的人撵走,自己揭了盖头。”林卿莞看着二人摇头。
两个人听见林卿莞的话也不恼,乐呵呵地对视一眼,全然没有新婚夫妇的羞怯。
知道小两口有话要说,林卿莞正准备离开,却听西陵玄卫催起来了:“好姐姐,快些出去吧。让我和嘉嘉单独待会儿。当初你成婚,我可是替姐夫挡了酒的。”
“猴急!”林卿莞才调侃一句,就被西陵玄卫推出来了。
“快趁热吃!我在酒桌上挑了几个你喜欢的点心,你先垫一垫!”屋里没了外人,西陵玄卫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
魏嘉琪眼巴巴的望着帕子被慢慢打开,却是几块挤碎了的糕饼,心里恼怒,手狠狠地拍在他脑袋上:“都叫你弄成这样了,我还怎么吃!”
两人声音不算小,没走远的林卿莞不防都听去了,欣慰一笑往宴厅走去,
恰巧太子和敬国公谈完了,两人出了敬国公府。此时天色尚早,北辰胤云并不急着回宫,拉林卿莞四处看看。
燕京城十分繁华,然仍有三两乞人。二人行至慈恩堂,此处是皇上建造的,专门供养那些伤残无依的老兵之所。
林卿莞撩开车间望去,里面净是些面带伤疤、残值断臂的老兵,不由感慨万千:“正是这些人,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不知何时,这世上才会永无战事。其实舅舅心里也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再无用武之地。”
北辰胤云心有所感,紧紧握住林卿莞的手:“卿儿所想就是我所想。我也盼着天下太平,然如今中原割裂,除有北齐、南梁两大国外,四周还环绕着戎狄各族,若要换来正真的和平,便只能以战止战,荡平列国,致使天下归一。只可惜我北齐刚刚建国,需得休养生息,我北齐一统天下的宏图大业,也许得等我百年之后,才可看见了……”
林卿莞默默无言,只能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自己对于前朝之事帮不上什么忙,只求后宅安宁能让他安心处理政务,不为自己忧心罢了……
二人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了东宫,太子顺势在纤柔殿吃了晚膳,作势要在此处歇下。殿里刚点上灯,瑞云殿便着人来请,孔令元俯身请示道:“张侧妃说新得了一支牡丹含露的簪子,想请殿下陪着品鉴,您看……”
太子狠狠皱了皱眉,用力捏了捏眉心,叹道:“这么晚了,她倒是闲!”语罢,看了眼林卿莞,起身移驾瑞云殿。
林卿莞送了太子出殿,玄素跟在身后,愤愤道::“张侧妃每月都要从我们殿里抢几次人,太子来的倒是不少,但十回有九回都要被她以各种借口请走!侧妃也由着她如此胡闹!”
林卿莞无奈一笑:“太子日日忙于朝政,十分辛苦。东宫诸位姐妹们又日日为了恩宠争妍斗艳,我若还在后院争风吃醋,便是给太子难处了。”
玄素心疼道:“侧妃顾念太子,那谁又顾念您呢?连李奉仪侍寝的次数都比您多。”银蟾如今被抬为奉仪,有因她姓李,故有此称谓。
林卿莞丝毫不察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叹道:“此事莫再提了。东宫人人只顾争宠,旁的人我管不着,只能自己少让他为难。”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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