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柔殿内无一宫人,唯林卿莞一人。前日敬国公府托随玉送进来的流金烫漆请帖就摆在案几上,过几日便是敬国公府嫡长子西陵玄卫大婚,林卿莞存了心思亲自去问候,却担心坏了规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几经踌躇,终是亲自做了份杏仁豆腐送去律政殿。
太子正处理政务,孔令元不便进去通报,林卿莞无法,与他略做寒暄,将东西交给他便走了。
一路边赏景边往纤柔殿走着,没走多远,便听身后传来呼唤声:“林侧妃留步!”
林卿莞转身,见孔令元步履匆匆赶来,行了一礼,满脸堆着笑:“奴才将侧妃送来的小食送进去,殿下知道是侧妃的心意,便说要侧妃在偏殿稍后,待殿下处理完政事便召见您。也怪奴才蠢笨,没想到这一出来,劳侧妃多走几步。”
孔令元作势要在脸上轻轻拍两下,林卿莞忙拦下:“公公快别,我还得多谢公公帮我将小食送进去呢。”
偏殿装潢简洁大方,一应座椅博物架皆是红酸枝木的。此处说是偏殿,倒不如叫隔间更合理些,外头可从偏门进来,里头与北辰胤云处理正事的正殿仅隔着一道拱门。
林卿莞悄声进了殿,隔着镂空雕花的拱门,便看见北辰胤云潜心处理政务。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此等模样的北辰胤云,竟倚在门边痴痴地看着。
北辰胤云处理完政事一抬头,便看到林卿莞的身影直撞进心里。
瞧她还未回神,北辰胤云走过去包裹住她的手:“炎炎夏日,你的手怎还是如此冰冷。”
林卿莞淡笑不语,只说道:“前些时候敬国公府递了张请帖进来,说是卫儿大婚……”
不待林卿莞说完,太子便接过话头:“此事我正要与你说,元护大婚,我欲亲自前往,卿儿可愿与我同去?”
林卿莞达成所愿喜不自胜,忙应下了。
次日太子一早便到了纤柔殿,借口修佛茹素,禁止任何人来打扰。二人扮作民间寻常夫妻的模样,避开众人,悄悄去了敬国公府。
途径敬国公府正门,可谓车马喧嚣,门庭若市。
二人偷偷出行,并未从正门进入,悄悄绕开,行至国公府后门,后门处敬国公府庶长子西陵玄晨已候在此处等着二人,他年仅十四岁,倒也进退时宜。
西陵玄晨向二人告罪道:“委屈殿下、侧妃从此入府,父亲大人已在书房恭候大驾,劳二位移驾。”
见他如此,林卿莞与太子对视后,笑道:“不过一年未见,晨儿就与姐姐如此生疏了吗?今日我与夫君既是微服私访,此处便无君臣,只论亲疏。晨儿还是喊我们姐姐、姐夫吧。”
往日里做一对寻常夫妻的夙愿,如今竟已此种方式达成,林卿莞的耳廓微微泛红。
西陵玄晨略略松快些,领着二人去了敬国公书房。书房之内敬国夫人也候在此处,见着林卿莞来了,携她去了阁楼小憩。
阁楼中内已有不少夫人在此闲聊,有人见着敬国夫人亲自领着一年轻妇人进来十分好奇,不待有人问起,敬国夫人亲自解释道:“这是我一远房侄媳儿,正巧赶上我儿成婚,便让她替我陪陪诸位夫人,我再去别处看看,若有不周之处,劳诸位夫人担待一二。”
林卿莞扫视一周,倒发现了几个熟人。
文彬公与敬国公同为开国四公爵,其夫人常去给皇后请安,林卿莞曾在凤仪宫中见过。范曾自瘟疫一案后,已成为御史大夫,其夫人与林卿莞相识,如今也在此处。这二位夫人便代表着敬国公一脉中最大的文官势力。
然而这二位夫人都是人精,并未点破林卿莞的真实身份,也没做出刻意亲近之举。更方便了林卿莞隐于人群之中观察各家。
各家夫人或知晓林卿莞身份,或出于礼节,或见林卿莞言谈有度,举止不俗,都较为客气。
只有一人竟以为林卿莞是来投奔敬国公府的穷亲戚,神态举止间颇为不屑。林卿莞与其他夫人交谈熟稔了,也了解了各家的情况。此处坐的皆是三品以上的官夫人,大多都是武将,只少数几个文官。而这位言行无状的妇人,竟是理国公府的大奶奶。理国公与敬国公同为武将,曾一起出生入死,如今携妻眷镇守北齐、南梁边境,独留嫡长子与其妻一家在京,以安皇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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