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三月初,春风和煦,烈阳高照,仝平镇外宽敞的平地,弥漫着浓厚血腥味,方才近千人自南面如群蜂袭来,气势凌人。
方才有多气势凌人,现下就有多么狼狈。
地面上成毯的雪白杏花真真就是血花了。
地面上的残缺不全的肢体,一地白森森的尸骨却与血水共存。
一半剑身没入了泥土里,只露着尚有残血的剑柄。
风一摇摆,剑柄也毫无骨气的跟随摇摆。
北面的人比敌人多了一倍,来势汹汹,领头人有二。
一是白如玉的男子居左,身上雪白的锦衣沾染不少鲜红,面上也积了一些逐渐凝固的斑斑点点的血迹。
二是右侧满面严肃,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男子,却又透着丝丝怒气。
他姓成,单名陌,无字。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剑柄,侧首看了左侧,“都走了?”
“大哥,按照你的吩咐,估计这时已出了镇。”
“思远,此次,你就莫再与我争夺,她不是她。”
义兄的话让舟思远的心情一落千丈,苦笑道:“大哥,思远明白,可我只想让自己心安,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她回来了,你知道是谁吧?”成陌再一次问道。
“思远暂且未知,若知晓了,定不会辜负。”舟思远对这位义兄恭恭敬敬。
“成公子,四公子。”远处,一匹伤了的马疾奔而来,还有着十几个拿着锄头,铁铲,镰刀等物的男子。
对付了林子里蓄意害人的贼人,他们就匆匆赶来。
“只不过是派来查探大虞耐心的小卒,记得把尸体清理了,镇里百姓好生安抚。”成陌男子目光利锐的望着匆匆赶来的士兵。
“是,”士兵齐声令命,一刻也不停歇的疾步而去。
“丹州附近埋伏不少贼人,姑姑病愈,你与溪行即刻出发。”
成陌说这话时,周身寒冷至极。
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冰刀似得刮在脸上,舟思远免不得打了个哆嗦,恭敬道:“是。”
绕是他舟思远再有多精明能干,管理自己闯下来的一片家业是有多雷厉风行,可在这位面前,依旧觉着是有千斤坠压着,让他喘不过来气,翻不了身。
“让她在卉州等着。”成陌男子翻身上马,侧首看了舟思远,“你的人该对她要恭恭敬敬,不能逾越,他日定打脸打个痛快!”
话音一落,尘土飞扬,已扬长而去,只瞧见了渐渐消失不见的影子,空中伴着的还有其他的物体,那便是从那手腕处洒落的如泉涌的血液。
舟思远望着这场景,默默无语,心中哀叹,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仆役上前一步,闻着那话似乎是话中有话,却又理不清,故而发问:“公子,小的不明白,那女子只是个农女,手沾人命的案犯,怎就让你们几人瞻前顾后,事事关心,且事事面面俱到?”
舟思远压制怒气,环视了周遭清理断肢的士兵,对仆役道:“枉你跟随本公子数年,手沾人命的又何止是她?是否是安生日子过得好了,就忘了往上数三代都有农户,若不是农户,你连吃的都无着落!”
舟思远对着这些仆役看得也是看得重要,每每都要解释的一清二楚,他睨着仆役,仿佛现在是每说一句话,他都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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