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莹润洁白,漫天飞舞着纷纷扬扬的落下。
顾淮负手而立,面容隽朗,眸眼深邃,身材伟岸颀长,一袭墨色锦袍在风雪里猎猎作响。
他前几次带了太医来了,想给她瞧瞧病,只是陈绮罗始终不肯相见。
徐清在他的头上稳稳的撑起一柄伞,伞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徐清看着自家国公爷遗世独立,仿佛谪世的仙人一般,不由在心底叹息,他跟随顾淮时日极久,还不曾见过他为谁弄得如此这般模样。
当年,京城谁人不知,顾淮美姿仪,且聪慧,年少有成,陈家小姐有眼无珠,弃美玉而抱顽石,曾遭多少人的嘲笑。
如今陈家小姐落了如此的下场,他家国公爷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国公爷至今未娶,孑然一身,对于众多女子的暗送秋波,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也是——见过陈绮罗的倾国倾城之姿,那些个凡花野草又怎么可能入了国公爷的眼睛,再说便是陈绮罗未嫁时,当年国公爷对她也是淡淡的。
“走吧。”顾淮声音冷清,开口说道。
徐清应了一声“是”,转身跟在顾淮身后。
走出五、六步远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国公爷,请留步。
漫天风雪,陈绮罗裹了厚厚的貂裘,顾淮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伞。
顾淮静静地看着陈绮罗,问道:“你的身体……”
陈绮罗笑意浅浅,说道:“无妨。”
顾淮顿了一顿,说道:“让叶院判来给你瞧瞧?”
叶院判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大夫。
陈绮罗淡声说道:“不用劳烦了,我现在的大夫就很好。”
寒风凛凛,树上的雪花站立不住,纷纷扬扬的四处飞起。
树下陈绮罗不住声地轻轻咳嗽着,她的双颊呈病态的嫣红。
她是一心要求死的,怎能让叶院判来给自己瞧病,就是春草也被她瞒下了,她想早点去地下看看阿西,阿西一个人在地下太寂寞了。
“累你在风雪里受寒,倒是我的不是了。”顾淮看着瘦骨嶙峋的陈绮罗,目光渐沉。
陈绮罗笑笑说道:“我也甚是想在这风雪里站上一阵子透透气,齐国公无需自责。”
顾淮静静地看她一会儿,说道:“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叫春草去找我。”
陈绮罗笑意清浅,说道:“多谢。”却是没有动。
顾淮举伞示意叫她先行。
陈绮罗倚了身后的杏树,树上的叶子早已经全部掉光,她一身白裘,脸比雪还要苍白,淡淡的声音说道:“齐国公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顾淮静静地站了一回,把手中的伞递给一旁候着的春草,转身离去。
洁白无瑕的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上飞舞着下来。
陈绮罗看着顾淮从自己视线里消失,眼中的泪一点儿一点儿的落下,在眼睛里温热,流到脸颊上就是冰冰凉的。
那一年的腊月二十八日,她没有熬过去,死了,再睁开眼睛,就又回到了未嫁时。
现在,她刚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就遇见到了顾淮,如果说她重生以后,最不想见到谁,第一个是骆青远,第二个就是顾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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