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听风阁。
顾笙伏在案前,奋笔疾书,油灯都换了几盏,也不曾留意。傅沅就一直在旁侯着,也不吱声,生怕扰了他。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顾笙方轻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正巧与傅沅对视,见她眸色沉沉,执拗地盯着自己,顾笙忍不住叹息一声,温声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不必再说了,回去吧。”
“为什么是她?”
顾笙定定地看向傅沅,良久,苦口婆心道,
“阿沅,没有什么为什么?有些人瞧上一眼,心底便认定了。你还小,不懂情爱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等你大些了,以后遇上了,便能明白我为何非阿蛮不可了。”
傅沅没有辩驳,只是深深地看了顾笙一眼,便转身推门离去。顾笙以为她又在耍小孩子脾气,摇摇头继续执笔书写。
从听风阁出来,春儿便发觉傅沅不大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气闷。傅沅性子温顺,别说动怒,就连与人红脸也是从未有过的事,如今,春儿能分明感受到她无处疏解的愤怒,小脸黯沉,眼底阴郁。
从听风阁到凉月阁,一路走来,春儿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穿过凉月阁的长廊,来到傅沅的闺房门口,傅沅先脚踏了进去,不待春儿反应,就顺手关上门,还撂下一句话。
“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屋内的傅沅,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日种种,阿兄竟然把听风阁旁的雨花阁给了苏蛮住,那样万般无二的宠溺,不仅如此,开了春,还要与那个粗野不堪的女人成婚,迎她做顾家的主母。
想到这样一个女人与自己风光霁月的阿兄,傅沅心中就满是愤恨与不甘,快步走到桌前,一把就将上头的青瓷茶盏掀翻在地,而意料之中的碎裂声却没有到来。
原来那些茶盏竟都浮在了半空,根本未曾落地。若是旁人看到如此诡异之事,怕是直接吓得晕厥过去,而傅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茶盏,眼底徒生一抹嫌恶。
“这般沉不住气,可不像你。”
一道柔媚蛊惑的男声,突兀地落在傅沅的闺房之内。随着“嘎吱!”一声,窗户被隙开一个小缝来。
只见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儿挤了进来,轻盈地跳跃几下,便稳稳地落在了傅沅面前的桌上。身上落了些雪粒,自顾自地舔舐起来,姿态甚是妩媚。
毛皮油亮水滑,金色的猫儿眼,慵懒又迷人,这般漂亮的猫,真是世间少有。傅沅却不认为它讨喜,看它仿佛看的是世间最恶心的东西。
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见她要走,猫儿金色的眸子中突然金光乍现,傅沅便察觉一人将自己紧紧箍在怀里,鼻间是那熟悉的紫玉兰花的味道,清冽幽香。
“这就要走?傅沅也有像此时这般落魄败走的样子,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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