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祁彧和武骏临,早年间有过商业上的合作,算是旧相识。那段时间,正好是武骏临和奚溪婚礼前夕,祁彧在国内参加一个商业地产颁奖晚宴,武骏临应邀出席,二人被安排在同一张饭桌上用餐,酒过三巡,武骏临随口邀请祁彧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祁彧也随口答应。对于这样一位不在计划内的嘉宾,难怪奚溪没有印象。
但祁彧是有印象的。赴宴当天,祁彧刚好在附近开会,散会后就直接过来了。婚礼还未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忙着部署。祁彧找角落坐下,安静等待。过了一会,水晶T台上,新郎和新娘开始彩排。祁彧百无聊赖,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然而目光只落在新娘身上。
新娘丰肌秀骨,穿一身雪白抹胸拖尾婚纱,从幕后缓缓走来,后面紧跟两个小天使,一男一女,一左一右,非常可爱,他们扑腾着羽毛翅膀,手提花篮,正向空中抛散粉嫩花瓣。场景华丽而优美,犹如一幅仙女下凡的画卷,赏心悦目,撩动着场内观看者不安分的心灵。
新娘盘着法式风情头发,上面簇一顶高雅奢华的水晶皇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项上挂着简约而不失大气的配饰,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花儿,点缀在裙身蕾丝上,朦朦胧胧,充满灵性,仿佛要继续盛开绽放。
祁彧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新娘,他望着台上袅袅婷婷的丽影,痴痴地出了神。
不过,婚礼正式开始之际,祁彧接到父亲电话,得知母亲上楼时不慎崴脚摔跤,伤势严重,一时心急,打算离开现场,直奔机场。临走前,心里惦念着与新郎新娘打声招呼,可迟迟找不到机会,只好不告而别。
从那天起,新娘美丽而模糊的形象就如同烙印,深深烙在祁彧的脑子里。尽管时隔一年,祁彧在一位同样美丽的德国女子身上,看到新娘的影子,也始终无法取代新娘于他心目中的地位。
祁彧回国后,看过一些报道,大概对武骏临出轨之事有所了解,他为新娘感到惋惜,同时,内心压抑已久的欲望,又慢慢膨胀起来,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新娘的消息,可是,一切皆为徒劳。
因为“视频门”虽然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但由于第三者背景相当强大,加上武骏临之前一向注重保护妻子隐私,所以媒体并没有将过多目光聚焦在这位可怜的妻子身上,就算有,也是一笔带过。媒体只会瞄准更有价值的地方,肆无忌惮深挖,以至于将那位插足者掀了个底朝天,也没人对武骏临妻子是谁,诸如此类的话题,产生丝毫兴趣。不管怎么说,奚溪却是在这种令人意外的情形下,奇迹般躲过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祁彧发现奚溪与新娘是同一人后,开心得一夜未眠。他想,双方状态如此相像,而且,都恢复了单身,虽谈不上老天爷刻意安排,但冥冥之中,却有一定缘份。另外,祁元斌与温国赋的有意为之,使祁彧信心倍增,他不愿再错过一次绝佳机会,于是鼓起勇气,打算追求这位心仪已久的“梦中情人”。
面对祁彧的话题,奚溪没有回避,甚至大方谈起离婚始末。然而,令奚溪意想不到的是,祁彧也同样对她说起自己不完满的婚姻。奚溪隐隐感觉,这是一种暗示,回想那天饭局,舅舅与祁叔叔的意图更是一目了然。奚溪并不反感长辈乱点鸳鸯谱的行为,只是婚姻之事太过玄乎,简直无迹可寻,它不是谨慎经营就能天长地久,更不是经验丰富就能百战百胜的。再说,奚溪刚凭一点信念,踉踉跄跄振作起来,脚跟还未站稳,根本不存在迎接下一场恋爱的思想准备。对一个有过失败婚姻的女人来说,儿女私情显然不那么重要了。当务之急,应该先把工作尘埃落定,旁的事情顺其自然就行。于是,奚溪开始联系诸涣山,并顺利谋得一个心理学专业主讲师的职务。
楠城学院早在半年前,就有增设心理学专业的计划。当时,校方在本校三万学生当中做过一次修读双学位的意愿调查,得到的反馈非常乐观,于是决定初始阶段,先从满足这批学生的需求入手,开设实验班,继而通过该班的试验情况和预热反响来判断可行性,最后,再考虑可持续发展。计划已定,问题随之而来。众所周知,心理学专业一般只在大城市、沿海城市的高校里盛行,这是由所在城市的经济发展状况,以及该行业的特性和就业情况来决定的。但在这里,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全新的专业,全新的班级。如今,楠城学院敢为人先,开设此专业课程,必将成为H市内众多高校中的首个试点,这无疑是一个空前创举,如果成功,更会促进H市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发展。
迫于万众瞩目的压力,楠城学院一方面希望聘用时下权威人士,或者经验丰富的大师,作为首届授课主讲师;另一方面又不愿为一个成败未卜的实验班,投入过多资金,毕竟,楠城学院是一家私立院校,投入与回报比率是优先考虑的。其实,国内能满足校方条件之人如恒河沙数,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屈就来到这里,因为他们除了考虑薪资问题,还会考虑该专业在H市就业率不被看好的问题。因此,授课主讲师职务一直空缺,这个计划也无形中被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今,由诸副校长亲自举荐从上海远道而来的心理学硕士,校方领导讶异之余,满心欢喜,一致通过表决,免试录用,并在原有薪资待遇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二十,以表诚意。
一个礼拜后,奚溪收到入职通知书。
奚溪第一时间抱着愉悦的心情,给寒哲发微信: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吗?
寒哲回复:速速道来!
奚溪含笑写道:要不,你先猜猜看?
寒哲回道:好吧,我掐指算一算……
奚溪写道:装神弄鬼。
寒哲迅速回复:我猜,你是找到工作了吧?
奚溪嘟起樱桃嘴,飞快写道:没劲,这么快就猜到了,那好,你告诉我,我找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这次寒哲回复得有点慢:你应该很快就到咱们学校当老师了,对吗?
奚溪还处于惊讶之中,手机铃声响了,是寒哲打来的。
“喂……”奚溪接起电话,声音自然变得温柔起来,哪怕吐出一个字,也是软软糯糯,但她自己并未发觉。
“全猜对了吧?”
寒哲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显得格外好听,浑厚而低沉,恍惚间,奚溪还以为对方是一位成熟稳重的中年男播音员。
“不可思议,这都能猜出来?”奚溪觉得匪夷所思,头皮间尽是问号,随即顿了顿说,“我知道了,你耍赖,一定是听到风声了吧。”
寒哲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
奚溪追问,为什么能猜出来。寒哲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现在轮到你了,猜猜看,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奚溪笑而不语。随后,二人又聊了将近一刻钟,才挂了线。
寒哲挂断电话,立马收拾背包,匆匆往楠城学院宿舍楼赶去。
自从办完奶奶葬礼,寒哲就没回过学校了,当然不可能住在大伯家,他请了两周假,一个人躲在逼仄、破旧的出租房里,除了写歌,啥心思也没有。奶奶这一走,寒哲终于有借口与大伯一家断绝来往了,也似乎有借口厌烦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樊士琛和蓝愿来出租房找寒哲,三人碰面后,一同去附近刘记大排档吃夜宵。
光头老板扔下一盘烧烤,两打啤酒,甩手而去。
樊士琛见老板走远,挑一串鸡软骨,咬了几口,骂道:“死光头,啥态度?”
“算了,你还当这是米其林餐厅呀,这种街头杂排挡,服务态度就这鸟样。”蓝愿说着,手指其中一串黑乎乎的鸡心,“不毒死你,算客气的。”
樊士琛吐了吐舌头,说:“自从上大学以后,爸妈管不着我,我这肚子早已练就百毒不侵的本事了。”
“你就吹吧。”蓝愿白了樊士琛一眼。
“得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樊士琛朝蓝愿使了使眼色,然后对寒哲说,“主办方来消息了,总决赛推迟了,时间待定。”
“这是好事,意味着我们有更多时间做好准备。”寒哲缓缓抬头,眉眼之间的憔悴,霎时烟消云散。
蓝愿举起啤酒瓶,与寒哲、樊士琛碰了碰,说道:“干杯!预祝‘禅子’总决赛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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