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舅舅国赋(2 / 2)月寒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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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国赋看着奚溪,若有所思的样子。奚溪不语,眼神故意飘到别处,不敢与他对视。登时,一段段长长的沉默接踵而至。

“骏临的视频,我看到了。”温国赋的声音变得十分沉重,他原本只想投石问路,期待奚溪能主动告知,可惜一切皆是徒劳。虽然奚溪打小与他的关系仿若父女,但对她的了解依旧浅薄,无奈之下,惟有咬咬牙,狠狠心,一针见血。

奚溪一言不发,她早该想到,这段令人沮丧的视频人尽皆知,舅舅看过,根本不稀奇。

温国赋搂住奚溪的肩膀,低语道:“舅舅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过两天,我就去上海找他!”

“不用了,舅舅……”奚溪双目含泪,楚楚可怜,“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温国赋想起了姐姐,当年也是这般模样。母女俩怎能如此相像?一样的命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苦伶仃,一样的独自承受。感伤旋即侵袭而来,犹如万箭穿心。

他垂头叹了口气,将奚溪搂得更紧了。

离开空桑公墓前,他们又去了一趟温若珍的墓,同样焚化了半桶元宝。途中,奚溪把近期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向温国赋交代了一遍。温国赋除了安慰,也没再说别的,只让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打电话给他。

温国赋心想,这孩子的性格今天算领教过了,他绝不能把好心帮助变成贸然施舍,必须好好盘桓,从侧面寻找切入点。

下山时,对面山脉横跨一道美丽的彩虹,五光十色,绚烂夺目。奚溪看过无数彩虹,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二十七岁那年,乘坐直升机前往科罗拉多大峡谷的途中,她依偎在武骏临怀里,仿佛看见幸福绽放的样子。

温国赋打电话叫了位老朋友过来,于是又在山麓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个钟头,这才看见一部黑色奔驰停在路边。

温国赋特意将这位老友介绍给奚溪认识,说以后在H市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这位老友年纪与温国赋相仿,身材不高,比温国赋矮半个头,一身阿玛尼灰色中山装,看上去像位老干部。他给奚溪递了张名片,奚溪礼貌地看了一遍,上面写着:一宝集团,董事长,祁元斌。

温国赋让奚溪称呼他为祁叔叔,还关照他给侄女找份工作,祁元斌一一应允。

正值饭点,祁元斌开车载他们延公路折向北面,环山绕到蔚月湖边,吃了顿大锅焖鱼。

整个下午,奚溪就陪同温国赋参观了一宝集团正在开发的几个商业地产项目和办公大楼,随后三人坐在祁元斌办公室里,喝了一壶龙井。其间来了两个人,一位是楠城学院的副院长诸涣山,另一位是H市老字号“贺家饭店”的第十四代传人贺敬东。

离开一宝集团办公大楼的时候,已是傍晚六点,由贺敬东引路,去了贺家饭店。

五人上席,奚溪左边是温国赋,右边是贺敬东,对面一左一右分别是诸涣山和祁元斌。

贺敬东开了瓶八二年的拉菲,一瓶茅台,又吩咐厨房备了一桌子菜,清蒸东星斑、生拆蟹肉烩海虎翅、白切鸡、上汤焗龙虾、白灼象拔蚌、菠萝咕噜肉、卤鹅肝、沙茶牛肉、椰汁冰糖燕窝……

诸涣山饮了几杯酒后,面色酡红,衬上满头白发、以及削瘦的脸型,有点像远古峨眉山上,某种道不出名字的怪异猿猴。奚溪看他一眼,忍不住抿嘴一笑。诸涣山笑靥豫然,朝她举起酒杯。奚溪迅速回敬,抿一小口。

“小奚,我听老温讲,你是心理学硕士,之前在上海院校有过几年授课经验,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继续做教育?”诸涣山一面说,一面卷起湿毛巾,擦擦额头和嘴巴。

奚溪正要回答,坐在旁边的温国赋先开了口:“奚溪刚回来,以后打算在这里定居,正好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他看看奚溪,又看看诸涣山,“老诸,学院还招不招教师?”

“咱们想一块儿去了,我方才问她考不考虑做教育,也有这么层意思。”诸涣山取出一根香烟,祁元斌点火,他仰天喷出一缕烟雾,缓缓道,“楠城学院,虽比不上上海的高校,但在这里,却是最顶尖的大学了,如果小奚肯屈才过来授课的话,我是顶愿意写推荐信的。”

祁元斌附和道:“老诸一字千金,写推荐信可是头一回。”

贺敬东也凑过来,口中喷着酒气,轻声说:“是啊,小奚,听贺叔叔一句劝,机不可失。”

奚溪笑道:“诸叔叔,谢谢您的好意。我最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所以工作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瞄了一眼温国赋,发现他正给她使眼色,“不过,楠城学院是我非常看好的大学,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诸涣山听得出来这是一种婉拒,碍于情面,不好继续强求,只得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祁元斌和贺敬东面面相觑,各自晃着酒杯。

这时,温国赋提高声调,打破尴尬的氛围,“我刚想起来,溪溪明早回上海,这次索性就把该忙活的事情全忙完了,再回诸叔叔这里报到。”他朝奚溪挤了挤眼,又对其余三人举起了酒杯,“来,别辜负老贺的美酒,Cheers!”

“Cheers!”五人全干。

八点半,奚溪与舅舅、以及其他三位叔叔逐一告别,说明天清晨的车,要早点赶回去收拾行李。

到家已是九点,奚溪泡了个热水澡,一种阔别已久的惬意活跃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疲倦的肌肤。借着此刻罕见的好心情,她一鼓作气,翻箱倒柜,总算把一个18寸的行李箱整理好了,搁在大门入口处的鞋柜旁。

温国赋打来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明天要不要叫人送到机场?奚溪说已经安全到家了,车票是提前订好的,明天独自过去就行,不用这么麻烦。温国赋又说,自己后天也要离开H市,先去天津一趟,再辗转到青岛,等项目进入轨道后,再来看她。舅甥俩又聊了将近半个钟头,大多是以往的趣事。

挂了电话,奚溪因为要早起,所以老早躺在床上,本想阖上眼睛睡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忽然想起早上那位男生,似乎还欠他一句谢谢,对了,还有一本笔记。

奚溪急忙跳下床,光脚跑到“书房”,摸黑从背包里的最底端找到了那本笔记。她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带着“偷窥”的心境,翻阅起来。

这是一本写满原创歌词和旋律的手稿笔记,奚溪翻开最近写的一页,凭着大学时从音乐兴趣班里学来的读谱能力,试着哼唱那首叫做《只是浮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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