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娃娃说……你可不敢问青梅,青梅说是吃了老鼠药后你杀了的。”
“你是不是毒性还没有发作,晚上睡不着?你是个老师了么,你都不动动脑子,我要说黑子咬了你,我给勒死了,然后又送给你咥了。你让青梅咋想么?”
“哦,你也觉得不好意思?还说我!”
“你……”张桂花有些耍小女人脾气,老高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很多年没有和一个女人这样单独聊天了。
张桂花沉默了半晌,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啥地方。”
“嫑问,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了吧。”老高觉得孤男寡女的非常不合适。
“害羞个啥,我又不吃你。”张桂花看着很干练。
老高拗不过张桂花,就站起来拍了拍尻蛋子上的土,和张桂花一前一后的走了。张桂花说她讨厌苞谷叶叶上的腻虫,让老高走前头,她走后头。老高觉得像日本人压着自己去就义,很不舒服。
俩人穿梭在一人多高的苞谷地里,秋虫的鸣叫异常的清晰,苞谷叶叶折断的声音就像打雷,连俩人的呼吸都特别响亮。
老高又一次发现这地方自己好像来过,太熟悉了,就是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老高越想知道答案。老高有严重的强迫症,这源于小的时候,老高的妈和姐总是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老高也就喜欢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为此,他和曾经的老婆吵了无数次的架,他总觉得老婆把屋里弄的太日脏。还有班里的卫生,卫生区的卫生,每次都是全校第一名,老高觉得……
想着正入神,老高又摔倒了!又是黑子?不是黑子,这次绝对不是黑子,因为黑子已经被老高和“蛛蛛”们吃了拉成粑粑了。
当老高四仰八叉的仰天躺着,回过神的时候,笑扯了嘴的包谷棒棒下映着一张张桂花迷人的脸。
“你看你把这苞谷糟蹋的。”老高有气无力的说着。
老高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张艺谋电影《红高粱》里的场景,只不过人家是高粱地,这是苞谷地。还有些事情好像是反的,《红高粱》里躺着的可是“我奶奶”。
“糟蹋就糟蹋咧,反正我也不吃。”
“不敢,仓老师和李书生快回来了。”老高有些害怕。
“嘴闭上,废话多的要死,克里马擦的。”
老高矛盾的很,脑子里浮现过一张张脸——李校长、李书生、满仓、自己的娃娃、青梅……
也许真的是老高拗不过张桂花,就像四周这发黄的苞谷杆杆扶不住颗粒饱满的苞谷棒棒一样。天旱的要死,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再不下,苞谷收完,麦子就种不到地里了。阴郁的天空时不时飞过一只麻雀,也许是老鸹,也许不是。李校长戴着乌纱帽,老婆提着电壶,女子么吃饭,李书生是潘金莲,满仓的黑眼窝,“蛛蛛”长个毒疙瘩,黑子有毒,青梅拿个红坨坨,对,没有红坨坨,就没有底底,没有底底还怕怂哩。孔老夫子他大当年就是这样耍的,有的书上说不是,但是老高相信是真的,那滋味一定不一般。老高感到几千里的高空,雨水倾盆而下,滴在了老高的耳朵上、眼窝上、鼻梁上、嘴巴里、脖项里、胸前、肚脐、交裆里,甚至脚指头缝缝都能感受到,爽崖了。就如同《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安迪从下水管子里爬出,雨尽情的下吧。天旱的久了,雨水来了,地又没有错误,对,地又没有错误,雨水来了,地又不能说不让来,于是,苞谷杆杆和包谷棒棒就在天地之间,微风的吹拂之下一起尽情的摇曳着。
毕了,老高气喘吁吁的说着:“你看你把这苞谷糟蹋的。”
张桂花斜撇着两条大光腿坐在老高的身旁,两手翻过去努力勾着胸罩的钩子:“你就会这一句?嫌糟蹋了,你拿回去熬碗苞谷糁糁喝了去,你吃了便宜还卖乖。”
“你快些子,李书生和仓老师快回来了。”老高是个读书人,满地里寻自己的衣裳,眼镜也知不道跑到哪达去了,显然有些紧张。
“急啥,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你以为弄个娃容易?”
“啥,你还要弄个娃出来!”老高刚穿了个褂褂,吓得精尻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哈,吓死你了,这两天安全着呢。”张桂花反倒一点都不着急。奇怪的是,她胸罩的那一个钩子她咋都勾不上,“我问你,你们为啥叫人家满仓是仓老师?”
“仓老师可不姓仓,他姓啥?唉,我眼镜去哪达咧……嘿,我好像忘了,我俩是同班同学,从高中开始。你看,我忘了他姓啥了,反正大家都叫他仓老师,你过来,我给你说……”老高今儿个终于在张桂花面前彻底放开了。
“哈哈哈,想你老师都是光光亮亮的,么想到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都是人嘛,是人他都得吃饭、拉屎、上床、生娃,马克思唯物主义里就是这样讲的。”
“滚一岸子去,我听不懂。”张桂花终于把她那钩子勾上了,也不穿上衣,扳倒老高,又一次爬到了老高的身上,嘴唇贴在老高的耳垂边,“我好不?”
“好是好。”老高感到糟蹋的苞谷棒棒、苞谷杆杆戳的他尻蛋子疼的要死,张艺谋的高粱地彻底欺骗了自己,“关键是咋给娃说呀么……”
“说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万一、那万一……”老高话还没有说完,发现有个“蛛蛛”就站在张桂花身后的苞谷杆杆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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