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苞谷地回来后好长时间,老高上课都不敢抬头,因为他害怕看见青梅。即便抬头,也是尽量避开青梅的方向。
其实,这不是老高讲课的风格。老高上课喜欢昂首挺胸,双手插兜,时不时点个脚尖,高门亮嗓。嗓门大到像是在和谁吵架,似乎老高总是害怕娃娃们上课睡着了。
奇怪的是,最近的青梅,上课也不看老高,要么佯装睡觉,要么低头玩弄些零七八碎的东西。很明显,青梅也在努力的避开老高的眼神。
老高和青梅约定的十五天很快就到了,结果青梅爽约了。
老高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娃娃知道了?不可能啊,回来的路上也没有见那个女老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除了困意,大家仍然在挣扎着谈笑风生啊!这两天在办公室也很正常啊!依然是那么混乱。难道,难道这世上真有透风的墙?”
第十六天,
第十七天,
……
老高扳着脚趾头数天天。直到第二十三天,青梅才拿着那本沾满垢痂的《窗外》来到了老高的办公室。不同以往的怯懦与羞涩,青梅脸上有些不太高兴。
青梅很聪明,依然选择了一个没有旁人打搅的时候,又是她和老高单独在一起。
但是,这一次,这种近乎窒息的单独相处,反而让老高感到恐惧,他也知不道自己害怕什么,也许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高老师,你知道我为啥不来寻你吗?”青梅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知不道。”老高理亏不敢正面回答。
“你骗我,你天天给我们上课,却说你出差了,你就是不想见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啥?”青梅的话,又一次惊住了老高,“我的个乖乖,你这女子的最后一句话太吓人了。明明是你和数学老师的事情,怎么又把我黏进去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青梅更加理直气壮了。
“我啥时候说这话了?”老高有些不解。
“我刚说的,你天天给我们上课,你却说你出差了。”
“噢,你说的是这事!”老高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青梅并不知道苞谷地的事情,“我么骗你,领导本来打算出差,这不是最近上头检查扶贫工作吗?大局为重,我们就推迟几天出发。”
“你没有骗我?”青梅有些不信任。
“看你这娃,老师我是个教书育人的人,诚实守信是第一准则,咋能哄你么?”老高说谎都不脸红,随口就来,老高原来不是这样的人。
“要是这样,我就原谅你,你保证没有骗我。”
“么有,我用人格……不,我对灯发誓。”老高灵机一动,避开了上天的诅咒。
“那就好,你知不道,我每天看到你,我有多生气,我就觉得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
老高终于知道最近的青梅是怎么了,原来一直在生自己的闷气,看来确实不能随便哄骗娃娃。教育要讲求方法和策略,不能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即便当初是好意,但是弄个事与愿违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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