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伣脑子里一根筋一跳,第一反应是想退。双手匆忙划过草堆,腿蹬得一对脚踝上的铁链当啷作响。
“姑娘可别动了,”两个嬷嬷慢慢围了上来,冷着脸道,“挑筋已经够疼了,您可不想动静太大,再叫老奴两个将您给按疼了。”
“挑筋?”江烟伣拣出了两个扎耳的字眼来,惶惑地扭头看向夫人,“什么挑筋!?”
夫人冲她微微笑了笑,一如平日里的那般端庄贤淑:“自是挑手筋脚筋了。”
她难以置信:“我不是答应了你——”
“你是答应了我。”夫人声线温厚,“但一个会点拳脚的……就是收在了手下也不能省心。”
江烟伣惊得都不知作何反应好,她便伸出一根染了蔻丹的指头来,轻指了指江烟伣:“但若能废了你手脚,是叫人安心许多。”
“奴婢先前动手只是因为事出突然,如今既归顺了夫人,便绝只为夫人效力,断不会对夫人不敬……”
“有你这话自然好,但我做事向来做绝,免得……”夫人微微一笑,“夜长梦多。”
“……奴婢景仰夫人果决,只是夫人若废了我,我还如何待在少爷身边办事!?”江烟伣强作镇定。
“废了的手脚自会重新给你接上,动起来除了吃力些外倒也与常人无异。”
“少爷留我不过是看我会点功夫。若连动起来都吃力,我怕也留不了多长时间。”她浑身发紧了起来。
“不必忧心。想讨他欢心的话,一点花拳绣腿的套路还是耍得出来的……就是使不出半点力道,伤不了人罢了。”
夫人说着,疏夜也走了过来。
江烟伣面色强撑着不改,眼前阵阵发黑,视线不自觉地便落在了那根铁刺上。
也不知这刺挑穿过多少人的皮肉,一大片似血又似秽物的污渍与铁锈结在了一起。这东西扎进去,她就是不疼死,出不了多久也得死于感染。
且就算她苟下来半条命,若真手脚羸弱得做不得任何事情,她还有什么指望可谈。
一辈子都被这般鱼肉么?
“既从了夫人,为夫人付出这些也是应当的。”疏夜最后说了句。
江烟伣挪眼看向了她,红唇未启,吐出了几个字来:
“应当你妈应当。”
听了她此话,茅草后的那只漆黑眸子染上了些许笑意。
“你——”
“我?我怎么?我和你不一样,不爱当人的走狗。”江烟伣力不从心地站起了身,面上的哂笑却一点不虚,“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为了从别人的命,宁愿把自己道德掏得一点不剩的。”
几个嬷嬷兴许是听得怔了,看着她踉踉跄跄地站稳,竟没来将她按回去。
撇下涨红了一张脸的疏夜,她目光穿过几人,落在了在对面坐着,柳眉微拧的慕夫人脸上。
“至于你。还想让我对被我打晕过去的那人心怀歉意?我不鼓掌叫好已经算我够有良知的了。”
夫人紧盯着她:“早知你是个没有良心的。”
“我没有良心?”江烟伣笑了起来,“是我没有良心,还是对一个小孩下手的你没有良心?慕独奕对府上哪个人不是恭恭敬敬委曲求全,即便知道老爷会为他做主都一声不吭——你咬着他不放算什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