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
田臧朝王典史躬身行礼,眼神闪过一丝狠辣,“令堂病危,草民好心诊断,却被无知小儿诋毁,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那你的意思是……”王典史皱眉道。
“老夫这方子,乃是依据唐代孙思邈的千金方,若服此药,一个时辰便可奏效,若是令堂苏醒,还请大人严惩这对招摇撞骗的父子,还老夫一个清白。”田臧阴恻恻的道。
江太仁脸色大变,正欲求情,却被江平安强势打断。
“我对爹的医术有信心。”
“比就比。”
王典史见状,脸色一沉,“好,若是方子奏效,本官当按律法,赏他们父子俩二十大板。”
江平安面色淡然,江父却满脸忧色,见木已成舟,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代替儿子挨那二十板子。
只有宋智摇头叹息:
是非只为多开口,太不明智了。
他也爱莫能助。
王典史冷着脸,招来一个捕快,递给药方,嘱咐其按方抓药煎治,众人则回到座位上,闭目养神,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气氛愈发凝重。
“大人,药好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一个药铺的小厮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卧室。
“让我来吧。”田臧缓缓起身,接过热腾腾的白瓷碗,走到床侧,嘱咐一番,让丫鬟服侍,将汤药灌入昏迷的老夫人嘴中。
看着药汁缓缓送入病人嘴中,江太仁的心悬到嗓子眼,一想到病人若是苏醒,王典史这等粗人,绝不会手下留情,不由心中焦虑。
眼看汤药服下,田臧松了一口气,踱步坐回太师椅,双目半闭半合,嘴角重新浮现自信的笑容,宛如智珠在握。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
田臧的笑容渐渐僵滞,老夫人的病情没有半分起色。
“这,不可能……”
田臧坐不住了,死死瞪着昏迷的老夫人,满脸难以置信。
那三个吹捧田臧的医生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
王典史脸黑如炭。
先前田臧信誓旦旦,打消了他的顾虑,然后,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王典史不爽地瞥了田臧一眼,转身看向江平安,“小子,你们家是怎么治的?说来听听。”
“很简单,给我一杯温水即可。”
江平安挡在江父身前,抢先说道。
温水?
众人相互对视,眼中满是困惑。
“不喝药,只喝水?”
“这简直是胡闹啊!”
“王典史,要三思啊!”
“大人,病人已经昏迷两个时辰,此刻毒火攻心,若不速治,只怕危在旦夕。”
江平安看穿王典史心中顾虑,主动开口,“我这法子,简单有效,一碗水下去,半柱香定然见效。”
“拿水来。”王典史果断下令,反正一碗水喝不死人,谅两父子也不敢诓骗自己。
很快,丫鬟端来一碗温水。
所有人好奇的看着江平安,想知道他如何治病,谁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仅仅一碗温水,就能让病人苏醒。
江平安也没避嫌,迈着小短腿,走到四仙桌旁,将剩下的糖葫芦全丢进碗里,然后拿着竹签,费劲的搅啊搅啊!
“这是干嘛?”
“想让病人喝糖水吗?”
所有人惊的眼珠凸出来。
病人是消渴症,本就尿甜如蜜,居然还让喝糖水?
这小子疯了吧?
江平安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搅的很认真,额头都冒出细汗,温水化糖不快,他小胳膊没力,得使劲搅。
“好了,给病人灌下去吧!”
江平安将竹签子一丢,甩了甩酸胀的小胳膊。
丫鬟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照做,可怜兮兮的看着主子。
“我亲自来。”王典史大步上前,端起瓷碗,刚走一步,又停下来转身恶狠狠瞪着江平安,“小子,若是奏效,必有厚报,可你若是敢戏弄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狠话,王典史当着众人面,捏开老娘的嘴,将一碗糖水缓缓灌入。
“儿子,待会你别说话,有什么事爹来扛。”江父走到儿子身边,神情毅然,他想好了,大不了自己扛四十大板。
事已至此。
不管儿子是不是胡闹,可出了事必须他来扛,这是一个父亲最朴素的想法。
江平安心中一暖,老爹很给力,不枉他暴露实力演这出戏。
众人屏息凝神,静候结果。
只有田臧冷笑一声,等着看江平安如何出丑。
消渴症本是肺胃热盛,津气两伤,病人口干舌燥,因燥渴而饮水,热邪不除,则津气不复,不调理肺胃,益气生津,光喝口糖水,有个屁用!
八成,又多一碗甜如蜜的尿水。
到时候,
王典史暴跳如雷,且看这小子怎么死……
就在田臧美滋滋的遐想之际,只听到丫鬟一句怯生生的话:
“老~老爷,老夫人眼皮子,好像动了一下……”
哈?
田臧笑容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果然那老夫人正颤巍巍地张开嘴,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病人很虚弱。
可重点是,醒了。
真真切切的醒了。
这一幕,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田臧脸上。
田臧眼前一黑,差点气昏。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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