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卷从外头飘进来,正看见盖着红盖头正襟危坐的新娘。隐身的她圆着嘴对新娘吹了一口烟,新娘垂头昏迷。
又趁着众人不注意,她与新娘换了位置,盖上了盖头,小新娘被隐身,放在床上。
犹卷估摸着,过上一天后,这个府邸的人就会惊奇的发现,他们的小姐嫁了一天其实没嫁出去。
按犹卷的机灵想法,坏齐太子两桩姻缘最快捷的方式是,自己替这个小姐成亲,再和齐太子散伙,一个晚上的功夫,任务就算完成了。
自己替这个小姐成亲。第四桩姻缘没了。有姻缘既然是结婚,那么齐太子和自己都有婚礼仪式了,应该是可以算的。
人为制造姻缘,先成亲,后抛弃。两桩姻缘妥了。
于是,犹卷成了新娘。
等了一会,很快,外面吹吹打打,变的热闹,看样子是新郎来了。
侍从们一阵手忙脚乱的准备,犹卷终于听到喜娘高喊:“新娘上轿!”
犹卷由人扶着起身,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新娘,鞋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款式,又高又窄,害的她走出两步差点一个跟头,还好有个前手,一个婢女扶住了她。
外面突然一串轰隆的炮仗声,吓的犹卷原地不敢动弹,但大家都在往前走,犹卷也只好迈出脚步,这没走几步,不想又有波折。
凡界大门竟是带槛的,犹卷的小脚硬生生的撞上去,痛的“撕~”的出了一声,眼泪花花的盈在眼眶。
小丫头悄悄对犹卷说:“小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犹卷想,这是我的错?咱妖界不兴这一套。但考虑到自己与小新娘声音不同,没有出声。
忍着疼痛往前走。上轿时,有一支手放在那里给自己借力,犹卷看了看,十分修长洁白的一双手,满足了一个手控对于美的追求。
犹卷扶着那只手,两手相触,温柔细腻,那只大手散发着温暖的温度,十分奇怪的感觉。
犹卷上了轿,轿头的前边是金黄的牌匾和新郎,后头是搞音乐的,中间是沉闷的犹卷。
别的新娘还可以坐在轿子里想望未来。犹卷身为一个临时新娘,坐在轿子里十分无聊,花轿一颠一颠的,尽管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很大,犹卷还是打起了瞌睡。
她顺带还做了个梦,梦到了三百年前,东初十二年。
到底是来了凡间,心里有所触动。
梦里头,她在北疆,黄沙漫漫,狂风不止。大概不久就又要与魔界进行一场恶战,空气无形里都带着压抑沉闷,天暗沉沉的。
几个将领们一起商量对策,她那时还是一个百户长的官衔,以男儿身待在军营里,不知道下一次是要作战转移还是在原地休息。只是麻木的等待消息罢了。
同级的晓生,撩开帐篷,一股风也跟着进来了,火苗被吹得弯了腰,往低处拉长了尾巴烧。
才五百岁的晓生说:“连城,叶蒙将军叫你过去。”
另一个老哥夸张的挖了挖耳朵,说:“你说什么?叶蒙将军?叫这小子过去?”
叶蒙将军对于只是百户长的连城,当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叶蒙将军找她,别说老哥吃惊,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内心怀着诸多揣测,她从自己的帐篷出来,一阵寒风呼号,冷的犹卷一个哆嗦。那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部队物资紧缺,棉袜缺少,犹卷身为百户长也分不到一双袜子,虚空的一脚踩在鞋子上,能感受到鞋的骨架,冰凉刺骨,冻的她一个哆嗦。
将军的帐篷与犹卷的帐篷隔了老远,她小跑了过去,心里一阵迷茫,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与帐篷外的士兵鞠个躬,犹卷掀开了帐篷。
那帐篷里只站着叶蒙,他正在站在一个大的火把堆上,犹卷拿着一把刺刀,竖立在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叶蒙扶她起来,与她面对面,问:“你就是连城?”
犹卷鼓足了气势,雄赳赳,目光带了敌意:“是!”
叶蒙是整个北疆最年轻最优秀脸蛋也最优越的一个将军。但他对犹卷并不友好,平淡的看着犹卷,“你就是小殿下?”
犹卷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知道?
叶蒙稳声说:“陛下传来口信说,人间的楚王要薨了,你如果要见最后一面,还来的急。”
犹卷脸上还蒙着一层灰,眼神也蒙了一层灰,手指紧握成了拳,长长的指甲因为拳头握的太紧,刺着掌心里的肉,她浑然不觉,站在原处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有些晃神,半天,像是才听到似的,反问:“谁?”
叶蒙说:“楚王。”
她屏住了呼吸,不敢有声响。
她想起那些爱恨,想起那记忆里那张冰雪不融的脸,张大了瞳孔。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后退了两步。
好半天才能摆出一张冷漠的脸:“见他最后一面?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休想见到我。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这样的人。”她冷笑,拿出了最恶毒的话:“还是早点死为好。”
语气冷静后,她说:“转告陛下,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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