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的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爆炸的那一瞬间,郗未若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从身体里抽离,意识紧接着一片涣散。
一阵空无感传遍全身,再睁眼,自己已经是一副透明的魂体。
她苦笑,这算什么。
连实体都触碰不了,难道要让她凭这一缕残魄去复仇吗?或者就以这个样子苟存于世,看着仇人仍旧安然无恙地活着?
等等,实体……
手腕一转,那把星火就那样躺在她的掌心。刀尖泛着寒光,与那透明的手掌形成强烈的反差,却也紧紧贴合着指尖虚浮的轮廓。
郗未若看着这把匕首,一时失神。
此时的靖北,郗皇后薨逝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都,未出半日,便传延至靖北整片疆土,甚至邻国。
皇宫对外宣称:皇后勾结外敌,行迹暴露,畏罪自杀。
此讯一出,举国哗然。
这位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叛国呢,从助皇帝登基,到血战疆场御外敌。在后位两年,体恤民安,未枉杀一人。
有心之人暗害,纵归母仪天下又如何呢?
繁华的都城在一日间肃穆起来,大街小巷处,满是扬在空中的纸钱,纷飞飘落。
各家都很默契地替红为白,商市闭户。
“你说什么?”千南彻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被捏碎。
底下报信的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城中商旅闭户,百姓皆行丧礼仪式。”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他真怕这皇上迁怒于他,自己的脑袋保不住。
“传旨,皇后谋逆,乃戴罪之躯,举国禁丧,再现服丧者,杀无赦。”这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郗未若,你真是死了也不让我安生。
一边的安浅画被他这狰狞的面容吓到了,千南彻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就和要将人扒皮抽筋了一样。可她还是试探着去问一句,“皇上,这棋还……”
“啊!”
棋盘被一掌击裂,千南彻狠狠地嗤了一声,甩袖离去。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安浅画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神,眼中渗出泪来,郗未若,你怎么就死得那么容易,那么痛快呢。
圣旨已经传了下去,百姓皆摇头叹惋,可怜了这位皇后。
闹市儿上这几天很少有卖肉的,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小户或大家,吃食都很素淡。
一户普通的人家中,响起了孩子稚嫩的童音。
“娘亲,为什么我们这几天都要吃素啊?”
一旁忙活饭菜的女子盘着一个简单轻巧的发髻,听了儿子的话,在围裙上蹭了蹭手,素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疼爱之色。
“因为娘娘啊。”少妇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和蔼地说。
“娘娘是谁啊?”孩子对这个新鲜的称呼一脸的好奇。
“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婉转的声音响起,少妇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她有娘亲美吗?”孩子继续问,对这个“娘娘”愈发感了兴趣。
“当然啦,娘娘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少妇想起女子那一身潋滟的倩影,两行清泪缓缓地落下,眼神里,是满满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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