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玉的1+1,原本无非是觉得都结婚了,有些事应该他们自己担起来了……
当文玉把这些道理,像在课堂上给学生传授知识一样讲给秦栋听,特别提到爸爸妈妈有一天会老去的时候,秦栋就大笑说文玉矫情,在秦栋的思想里,他的爸爸妈妈姐姐姐夫……都会像常青树一样永世不朽的。
所以,为了避免争吵,文玉学会了忍让与静默。
“况且,他们家的家庭条件……”老校长果真也没有逃脱这个藩篱,又叹起气来,挠了挠那斑白的头发,文玉忍不住有些怜悯起老校长来:这所子弟校,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枝枝蔓蔓,都不好应付啊。
文玉暗自也叹了口气,就走过去,从老校长卓子上拿起热水瓶倒了半杯水,双手捧着递到老校长手边。
兴许是水的热气融化了些什么,老校长的脸柔和了起来:“我是秦栋爸爸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真是真心实意希望你们能过好日子啊!就像我在你们结婚典礼上说的那样。秦栋确实有毛病,那孩子不立事,也是他那家庭惯的……若单轮个人条件,秦栋不如你,但是你的工作……可是人家给调过来的呀……要知道,你公爹调你进来费了多大的劲儿,都找到省厅了,按照规定,非工程局的子弟,早就不允许进入后方机关了。你公爹,最难的时候,都和厅长表态,说宁愿用他这局长的位置换你的一个调入名额呀……五十多岁的人,都落了泪呀……”
老校长虽然吞吞吐吐,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给你调了工作,你可不能放人鸽子,那做人可真有点不地道!调转到艰难,文玉是多少知道一些的:除了老校长说的那些,还有最关键的,她的原工作地和现在的子弟校是跨省的,由乡镇直接调入城市。
是的,明眼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到文玉这桩婚姻的支离破碎的,可是他们也都有着“502”——人家给你调工作了呀!要不你不还在农村吃苦你吗?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呀!这成了悬挂在文玉头上七年的紧箍咒,而文玉,也用这个“咒语”时时刻刻的抵抗那难耐的婚后岁月:我得坚持下去,我不能对不起人!
可是,今天,一想到自己的这七年,包括怀着第一个宝宝的时候,秦栋宁愿和他的所谓的朋友在小酒馆里喝扎啤和磕毛豆,都不肯陪着当时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的自己去看医生,导致孩子的流产;后来有了逸多,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在下雪天下楼去给秦栋买烟和熏肠,因为秦栋一听她拒绝像以往那样为他跑这买那,竟然就怒了:“哪个女人没怀孩子,就你矫情!还有……
文玉不想再回忆下去了,她知道秦栋对他不好,她也不奢求,但他竟然对孩子也这样的淡漠,就激起了文玉的做母亲的心!他不配做父亲,这是文玉一想起来就要咬牙的。一股忿怒就这样从脚底板儿升起,像蛇一样蜿蜒向上,文玉真想反驳回去:调工作不是卖身契,况且“违约”的不是我!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磨难,让文玉练就了非常的“忍功”。
“校长,不是我提出离婚的,是秦栋……”文玉低下头去,同时一点痉挛似的痛楚就涌了上来,文玉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鼻子有些发酸,有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文玉又极快地昂起脸来,将那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什么?!秦栋提出来的?他疯啦?”老校长吃惊地摘下了眼镜问道。
“是的,是人家不要我了!”
“你公公婆婆也同意?!”
“我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不……”
“哎……”
老校长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整个身体突然就软下去,瘫在了椅子上,“瞅着不错的一个孩子,咋就这么作呢……这会有什么好结果呢?哎……”
文玉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桌对面,看着老校长费了半天力,重新抬起头来,低声对文玉说:“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不用担心你的班级和课,我找人安排……”
文玉其实想说,一个星期的时间太多了,她的一百多学生马上就要中考了——但她没有张口,她怕一张嘴,就有嚎啕大哭的危险。
文玉默默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要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她听到老校长的断断续续的几句话:“秦栋配不上你……如果不是他那家庭……还有,文玉,其实是他们家对不起你,有些东西你日久也许会知道,但,还是不知道的好啊!文玉,你也要想开些……”
文玉觉得老校长的话有些奇怪,可是,她已经无力思考和追问。声都没吱,文玉就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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