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间屋子,即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卧房,一张木床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这一墙的书,比书坊里摆着的还多。这样的私人藏书量,放在现代,方苔也就看看,可这是在古代,方苔在心里不由得感叹道,薛家比她想象中还有钱,或者说薛家父母比她想象中,还舍得为儿子花钱。
薛定柔的房间比她想象中要干净,干净的不像男人的房间。而且,室内有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道,就像是高山寺院中的那种味道,还夹杂着雪松的气息。视线回到薛定柔所在的书桌,想象着寒来暑往,他坐在这书桌前诵读写字,也许等到天黑之际,他还会起身点亮桌上一方烛台,继续挑灯夜读。画面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面前的薛定柔端坐在书桌前,就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给方苔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画中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遐想,“你还要看多久?”
呃,她看了他很久吗?方苔挺了挺脊背,道,”我看你面色不错,是好了吗,不用卧床多休息几天吗?“
”都五天了,早好了。”他抬头看了看方苔,今天的她看起来很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瞧不明白,只是觉得比平日好看……
薛定柔轻咳了一声,“你来找我有事吗?”
“就是来看看你好的怎么样了。顺便告诉你,人还没有抓到。”方苔边说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薛定柔看了眼她带来的补品,又将视线转向她,”我知道。“
方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我先回去了。“
”长胡子的画像是你画的?“薛定柔突然开口。
”嗯。“方苔点了点头,她可以瞒住别人,但她知道瞒不住薛定柔。
”画的很像。“
”还行,九成像吧。“
”嗯。“薛定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化妆了?“
方苔猛地呛了一口口水,连呛了好几声……
”你等等。“薛定柔说完起身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菊花茶,”喝吧,润润嗓子。“
方苔温声道谢,从他手里接过了茶杯。
“那天,你为什么不跑?”薛定柔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方苔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是在他被蛇咬之后,光头第二次遇到他们的时候。
“你不也没丢下我么。”方苔举起茶杯饮了口,菊花的香味盈满鼻尖。
那一天,两人不知互相搭救了对方多少次,早分不清人情是谁欠谁多了,只知道恩情,对两人而言,都是只多不少。
方苔告别后,薛定柔在书桌前呆坐了一会儿,等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盯着桌案上的茶杯看了多久。茶杯上,那个她啜饮过的地方。
他想起这几日陆陆续续做的梦,一个个片段,不同的场景出现的却是同样的人。薛定柔闭上眼睛,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在梦里,炎炎夏日,拾春里的男男女女在溪边相遇,年轻人总是比较容易玩在一起啊,不知是哪个皮小子先动的手,泼了女方阵营一个水花,立马挑起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泼水比赛。
他本是在旁观战,看蒋路路他们泼的兴高采烈,突然挨了一道水花,衣襟也湿了大半。他随即反手泼了一道更大的回去,对方也没能避开。等水花溅落,露出了女子雨打芙蓉的一张脸。
方苔将脸上的水珠抹去,眼角的泪痣盈盈亮亮的。她抱怨着他下手太重,不跟他玩了,转身想去找新的战斗目标。
大概是鬼使神差吧,他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别走,他可以轻点……
后面就变成方苔单方面泼他了,他只偶尔回击一下,泼水的力道更像做做样子。方苔占了这样的便宜,泼得乐此不疲。见她笑靥如花儿,他也笑了,就算自己已经全身湿透。
为躲避她攻击,他甚至踩进了溪里。方苔见他逃远,也脱了鞋子从岸上下到水里。
看到她下水的动作,薛定柔一下子变了脸色,别下来,她不会水。可是他阻拦不及,方苔已经一脚探入了溪水里,后一脚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踏空了。方苔在水里沉沉浮浮,挣扎着想探出头来,最终也是没能成功,消失在水面下了。
方苔,方苔!他猛吸一口气,潜入了水底。
在那里!他快速向她游过去,此时方苔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紧闭。看到这样的她,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停了一下,捧住方苔的脸,嘴唇贴上的她的,渡了一口气给她……
醒醒,醒醒!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没几下,方苔果然恢复了意识,下一秒却像抓住了浮木般,不管不顾的靠拢过来,双手用力圈住他的肩,唇贴上唇,来争夺他口里最后的氧气。
贪婪的、又缱绻的,霸道的、且致命的……
整个世界,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薛定柔将手臂支在书桌上,低头,将脸埋进双手掌心,遮住了他痛苦扭曲的面容。他竟然在梦里,亲了她。
他,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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