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似乎每一日都过得极快,好像方才晨起洗漱着衣,转瞬便就到了黄昏。
白昼总是短暂而迅速的,真可谓是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尤其是对于文徽行这种靠肚子饿来判断时辰的人,这一天就是两顿饭的事儿...
这不,她又饿了。方才路上吃的那点雪片糕
此刻都已经消弭在胃中,她揉一揉肚子只觉得其中空空如也,叹了口气,文徽行只得翻开那几卷记着口供的纸,认真看着促使自己忘记饥肠辘辘的痛。
她坐在马车的小凳子上,对面正是那个“六月天变脸”的晋远侯。文徽行从书本间抬起头,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判断那一张俊脸上此时的天气大约就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
然而文徽行却不知,打上车起,她的这些个小动作,通通都落到了轩辕临的眼中,大魏晋远侯轩辕临佯装喝茶,其实心中一直在那里琢磨,刚才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
抬眸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时,却看见她捧着那一堆书,揉肚子,然后东张西望,似乎是发现自己在注视她,小丫头讪笑着问,
“侯爷,咱回府用晚膳吗?”
轩辕临一时语塞,黑眸一眯,“本侯还当你是一心想着破案,原来是成天想吃喝玩乐。你这样还想着为文府翻案,只怕是说大话吧。”
马车驶过苏州街路,轻微颠簸。文徽行原本的笑僵在脸上,轩辕临说的不错,最近的安逸让她几乎有些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她默默垂下头,“我自然不会忘记。”
轩辕临看着她黯然失色的模样,心中又有些恼悔,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说那样的重话,但话已出口,便如泼出去的水再无法收回来。
他抿了抿唇,凝视着文徽行,“本侯既然说了帮你,便也不会食言。只是你如今与元彻等人称兄道弟,若是身份暴露,你要本侯如何为你辩驳?本侯又要如何解释自己与本该死了的罪臣之女勾结?”
文徽行垂了半晌头,听完轩辕临此番话,又抬起头来,本来那种少女独有的羞赧与促狭,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只留得一张神情坚毅的小脸,平静自若。
她说,“属下明白了,承蒙侯爷教诲,属下定然会隐藏好的。”语气不似少年人的轻快,认真而缓慢。
马车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弥漫着一丝尴尬,两人都是无言。
轩辕临沉默不语,此刻看着少女如此形容,他只觉得心中似乎压着一块巨石一般,沉重让人喘不过气。
眼前的少女,苍白的面容低垂着,冷静稳重,但这似乎并不是轩辕临想看到样子。那种低眉顺眼的隐忍狠狠灼伤了他的眼,他只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使血潮炙热翻腾起来,难以抑制。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脱离航线,不受控制地蔓延,就比如现在,他不愿看到文徽行这种不似少女的沉着,他更想看到她恣意欢笑的样子。
为此他愿意付诸努力,骤然想到这里,轩辕临赶紧抑制住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他默默垂下眼眸,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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