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徽行十分乖巧地上前倒茶,这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守着这么个活火山,听话最重要。
“侯爷,”杜桥大步踏进茶厅,一眼看到了正在倒茶的文徽行,便噤住声。
“什么事?”轩辕临明白杜桥的小心思,但也没让文徽行出去,只问道。
杜桥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
“大理寺少卿韩见山求见。”
他总觉得和一个贼共事有些不安全,虽然侯爷说无妨,但毕竟他昨天刚和文徽行打过架,心中还是有点障碍。
“让他进来罢。”轩辕临接过文徽行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仍旧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
文徽行见他没让自己走,于是便自觉地静立到一旁。心中想着,大理寺设两名少卿,既然齐远是少卿,那这位韩见山应该就是另一名少卿了。
大理寺少卿韩自山是个浓眉大眼的方脸男子,三十余岁的样子,此时站在殿下义愤填膺,眼圈似乎都有些微红,
“侯爷,这案子本来是刑部接手的,结果因为公主施压,刑部立刻把这事推给我们大理寺的,刑部尚书秦敏那就是只老狐狸啊,三日怎么破案啊,如今齐少卿告病在家,大理寺上下都快上吊了…”
轩辕临黑眸深如寒潭,没有一丝波澜,撇了一眼文徽行,见她柳眉轻皱,似乎在思索,于是打断了韩远山的控诉,“你再细细讲一下案发经过。”
韩见山边说道,边举起手扼住脖颈笔画着,“阮驸马于昨日酉时于闹市区身亡,他当时正坐于马车内,突然口中呻吟,用双手扼住自己的颈部,全身抽搐,一头撞开马车的窗子,跌到了马车之外。”
韩见山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变,“在地上挣扎了半刻,他忽得松开手,倒在地上,侍从去扶他之时已经死了,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扼死的。刑部和大理寺的仵作都查了好几遍了,没查出个所以然,可公主不相信结果,故而还没有头绪。如今,流言都已经遍布京都了。”
轩辕临微一抬眸,“什么流言?”
韩见山有些为难的道,“是,是说驸马是被厉鬼所杀。”
“荒谬!”轩辕临重重放下手中的杯盏。
京都的街道总是热闹的,马车驶过青石板砖的巷子,车帘之外人声嘈杂。可韩自山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郁闷,他今日一大早去侯府,就是想搬个救兵,结果只搬来了这个。
他看着坐在马车上默不作声的文徽行,这个小侍卫长得像个绣花枕头一样,看着不过也就十几岁,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侯爷安排这么个小屁孩儿,靠谱吗?这大理寺一干人等头上可都悬着刀子呢,三日之内破不了案,以长公主的狠辣估计就要落一批人头了。
而文徽行丝毫没在意韩见山的目光,她大致思考了一下案情,之后转过头,问道,“韩少卿,阮驸马是否经常出入烟花之地?”
韩见山压根就不觉得这小侍卫会破案,只是当她是好奇,略略思忖后,道,
“并不是,除了昨日他便装去了翠红院,之前从未去过。”
文徽行略微点了点头,问道“那他去翠红院可曾见了什么人?”
“阮驸马就只在翠红院听了会儿曲子,然后就走了,也不曾找什么姑娘。”
“他昨日听得是什么曲儿。”
“嘶,这个本官还真没调查。不过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倒也没什么关系,但应该查问一下,万一有什么线索呢?谨慎点总归好一些。”
韩见山也点点头,“嗯,本官会遣人去调查此事的。”
文徽行又接着问,“仵作的验尸结果,韩少卿还记得吗?”
韩见山思索着说,“大理寺周仵作的结果,我记得是,四肢及躯干无明显外伤,无中毒迹象,面部有轻微紫绀,眼底有少量片状血荫,颈部有扼痕,呈青紫色。”
文徽行道,“这么看来确实很像扼死的表现,但自己扼死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韩见山两条浓眉都挤到了一处,“是啊,仵作也是这么说的,驸马应该是猝死,可公主不相信结果。如今真是没办法,死因无从知晓,上哪找凶手去。”
韩见山说的这些确系实情,大魏自建朝以来,就对律法颇为重视,尤其是像杀人这种重罪的惩处定罪更是十分精确,官府定罪需知晓杀人动机和作案工具,且无论是官、民、奴,都不能肆意残杀,就算是大户人家教训家奴也是不能随便打杀的。
正因如此,三法司日日忙的不可开交,毕竟大魏京都三百万人口就没一日消停过。各州县更是疲惫不堪,继而江湖门派和山寨水寨,有了命案大多会找神鹰阁破解,所以说文徽行虽然叫谍者,也可以叫做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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