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缘斋作为京城的著名酒楼,皇宫贵族的聚餐之地,规矩比一般的酒楼严,没有牌子不可随意进出。他紧张地看着的清欢阁主人,感觉汗珠在自己额头上蹦出——清欢阁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妓院,它的主人地位自然不低,他自然得罪不起。
窦娘没有理会他,而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男子”,这让他不由得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额头蹦出的汗珠从脸颊滑落,也不知是搬东西出的汗,还是被清欢阁主人的温柔给吓出了汗——因为窦娘平时可不是这般模样。
“原来是这样。”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雨灵铃,那双纤细的手在她眼下垂着,她不耐烦地对那男子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有些东西要人帮忙搬下楼,就他了。”
“是。”
雨灵铃根本不想搭理那妖艳的女子,想着跟眼前的人一起离开,只是如今她虽到了天驷山,但对无根之水从何处寻起丝毫没有头绪,钱财和住宿也没有着落,要不是工钱没拿她早就离开了。
眼前的女人媚着眼,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殷红的的嘴巴凑到了她的耳朵旁,悄悄地说道:“跟去我房里一趟,钱什么的都好说。”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扎着雨灵铃的鼻子,她不由得躲开了点,看着那对厚厚的耳垂被翠绿的的耳环坠着,让她想起阳光下吊着的绿毛虫的厚叶。
权衡之下,雨灵铃警戒着跟着她去了,不时注意周围以防再次落入危险之中。不久,一间装饰略微精致的屋子里映入她的眼,房间里是琳琅满目的衣裳,有如冰蓝烟纱襦裙,滚雪细纱百褶裙,八幅络锦裙,碎珠流苏罗裙,曳地望仙裙等让人眼花缭乱;又见那妆奁上布满玉簪,象牙簪,玳瑁簪,宝石簪,蝴蝶钗,镏金点翠步摇等等。雨灵铃不解转过头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没有看着雨灵铃,自顾自地说道:“女人的一生可以说是这些美艳的衣衫,在于你怎么选择……你若不想,也可在清欢阁先丫鬟,钱和吃住都不是问题。”她嘴巴越是是这样说,心里越是想着让她如何自愿成为名震四方的娼妓——她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是那么准。
窦娘立马叫人打来一盆水,叫雨灵铃洗净了身子,又帮她挑选了衣物。她轻轻地把雨灵铃的束发布条拔下,头发散落了下来。长长的月牙睫毛挂在水灵灵的眼上——那双清炯炯的大眼因为窦娘触不及防的举动而变得更大了。镜子中鹅蛋脸上那俊挺挺的鼻梁和薄薄的红唇,让她自己也一下子愣了眼。
“活脱脱的美人脸……眼前这个女子的样貌都可以说百里挑一,虽然现在身体略瘦,但好好滋养,画上妆容,穿上艳服,保不准能扬名京都。”她这样想着,越发得意起来。
此时来了一个人,敲了门急急忙忙把窦娘唤了出去,“董爷那便好像出事了,章丞相在房里大怒,好像是刺客的事情,您快去帮着看看罢!”窦娘眼神一暗,向门外的人低声吩咐了一句,便丢下雨灵铃匆匆离去。
突然间,房里四周的空气紧了起来,像是一张被丢弃的揉成团的信笺,皱巴巴的被人展开,又皱巴巴的被揉成一团。雨灵铃眼睛眯了起来,手里握成了拳头,紧紧的,像空气一样,闷着人透不过气,时间在骤停——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倏尔,一股气流从空气中劈下,像闪电在无声的夜间划破。那一剑中在雨灵铃的发丝中穿过,发丝悠悠落下,像是羽毛在荡然滑落;衣袖飘荡,她把手部瞬间向上抬起,挡那凌厉的剑把;手腕转动立马抓住那人的上臂。他躲闪过她的进攻,轻轻跃起,转到她的身后,神隐虚步,快到无法看清的身法——没有听见打斗声,又快到看不清是如何打斗——两人竟是无法分出分毫,他微微一震。
虽然那人的力道劲狠,可是步步相逼却没有一招致命的杀气,他不想夺了她的性命。她感觉到了,招式也柔了下来,她承习了玄墨教她的防身技,后旋身预备在他的裆部一踢。他察觉到了,提前转化进攻方向,把雨灵铃逼到墙角,把小刀幽然架到了她的脖子上。突然,他感觉到腹部有微微地刺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顺来的小刀,刀尖抵住了他的腹部。
他和她的眼睛迸发出来的冷光像利箭直直地刺入向对方,在这一刻,时间静止,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等待着逼着对方先放手。
窗外悠悠地飘来了卖葫芦的吆喝声:“葫芦嘞——”,撕破了第一层宁静的纸,“葫芦嘞——”,碎纸被揉成了团,可还是宁静,“葫芦嘞——”,纸张被火烧成了烬,越发宁静了。
此时,似乎安静的不只是房间,而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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