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淌出的血滞留在黄土、枯草、小石块上,飞扬的尘土掩盖了像红宝石般的血,只留下一路的脚印和一个小小的背影。雨灵铃四处询问九埜国天驷山的方向,多日行走后将抵达皇都——即天驷山所在之地。
她偷了一所人家晾晒的衣服,换上了男装,十几岁的她换上男装后越发英气潇洒,微微高挺的鼻梁上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纷纷乱乱的青丝在风中浮动,她随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它束起,凌厉干劲,更衬托出瘦弱的身躯。她用手随便把脸泼水洗了洗,被太阳烘烤的皮肤上闪着亮光。
她给一家不够人手的运粮车队当打杂的小徒进入了皇都城门,终于来到了她心里数千思百念的地方。雨灵铃和运粮车队的人一同进了百缘斋的后院卸货物——百缘斋是京城的著名酒楼,同时也是皇宫贵族的聚餐之地。
“喂,你听说了吗?三王爷好像是死了。”雨灵铃旁边的人用胳膊肘蹭了蹭他的伙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沙哑的声音像是水井汲水时发出的叽噶声,又像是打结成团的长胡髯,让人忍不住想拿把梳子捋顺捋顺。
“真的假的?打哪儿听来的?”
“我那远房表弟的儿子在章丞相的府里当火夫,打那儿来的。”
“看来是真的了,只是可怜那三王爷,年纪轻轻的。”
“得了吧,你可怜人家,谁可怜我们。好歹人家当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王爷。”他把手放在嘴边,凑到那人的耳朵上,又压低了喉咙,“自从几年前皇帝去世,他那后院便美人成群,还常去逛窑子。听说那丽春院的娼妓们天天围着他转悠……”主管人的脚步声传来,他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立马转身干活,就像守门聪明的黄狗懂得看主子的脸色做事。
这是雨灵铃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三王爷,大多数没听懂,只是听到他死了时,她想到了她逝去的藤爷爷,不由得鼻头酸酸的,两眼像是张开了蚌口的小蚌,上面掉着两颗珍珠,可硬生生合起了蚌口,把珍珠给憋了回去。
“你——”一个粗大汉指着雨灵铃,“把这个抬上最顶那间偏房。其他地方不要乱跑。”
“还是等等吧,虽然人手不够,但这个小伙毕竟不是我们这的人,要是出了事……”另一个人插了一句。
这位粗壮大汉蹙着眉,额头上皱起了纹,“这家伙长得像小鸡似的,能出啥事情?有事不都有芳姐顶着,哪还轮到你在这里瞎骇人!倒时候事情没办好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他大声嗔怪,睃着他眼中的小鸡。
小鸡就这样和另一个人一起上了最顶的偏房,放下了东西,随着“砰”的一声东西落地,扬起了地上的灰尘,在空中纷纷撒开,又一点一点飘落地,像弥漫在细雨中。雨灵铃搬完东西后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随着跟来的人走出了房门。
此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略带着俗气的人。浓密的黑发梳了个髻,脑后插着的红泪宝石的簪子,观音耳上吊着一副翠绿的耳坠,红绿相配嫣然一副春意盎然的风景图。贴身长衣衫衬出的身体曲线,不难看出多年前她有着迷人风韵,可惜岁月让这幅春景图中的花退了色,不再有当年的风韵。直到她看到雨灵铃时,那双被薄雾笼罩的眼才又突然亮了起来。
“哟!这小伙长得真清秀!”她的眼角的鱼尾纹微微挑起,笑嘻嘻地眼神勾着落在后面的雨灵铃,窄窄的股部调动起她的小步缓缓向她走来,“新来的是吧?”
雨灵铃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她也不生气眼前这人把她当成空气,干脆贴上了眼前人的身,用手抚摸着那皮肤光滑的下颚,再滑到颈部,待手像风中飘起的缣帛般滑动,触碰到了那不突起的喉结时,她笑得更灿烂了。
雨灵铃对着眼前人的举动很是诧异,把她的手甩开了,“别碰我。”她眼神冷冷的,可是没有浇灭那女人火一般的热情。
给雨灵铃带路的人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等他看清转角处那妖艳女人的脸后,又赶紧折了回来,讪讪地解释道:“窦娘……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拉了个路上帮着打手的小伙来扛东西,马上就走,你不要告诉董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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