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人影在地上蠕动。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了十几圈麻绳,纤细柔软的手被缠成了一个大马蜂窝。她双手交叉使劲往两边挣,试图挣脱绳子。这费了她好大劲儿,她不得不间歇性的大口喘气调节。
“别费力气了!我的百足穿髓散可要起作用了!”一个沉郁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正在原地蠕动的洪渊不动了。她双眸炯炯,调息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四肢已从最初的无力麻木变得敏感,裸露在外的皮肤能感受到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皮肤表面爬行的轨迹。而内里的感知觉却更加强烈,似有一只百足蜈蚣在骨肉间穿行咬噬,疼痛感在全身游走。
黑暗中辨不清杜石斛脸上的表情,唯有那双微眯的眼睛,如蛇般散发着阴毒的精光,“百足穿髓散是我用一百只百足虫毒液和无数穿山甲甲片淬炼而成,中毒者越用力,气血越翻涌,药效发挥越快,遍体疼痛撕咬之感越厉害。不出百日,痉挛疼痛而死。”
“为什么给我下药?”
“身上背着两条人命,还设计坏了一个姑娘家的清誉,不该死吗?”
洪渊内心冷哼,什么人命?那叫正当防卫!什么污人清誉?那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嘴上不忘甩锅。
“你凭什么给我乱扣罪名?”
杜石斛在黑暗中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强压情绪,“就凭赤芍是我的女儿,我信我的女儿!她说什么,我都信!”
“呵!”洪渊了然一笑,“难怪那般亲密!原来如此。”
“嘶……”洪渊一声痛呼,方才一笑牵动面部肌肉,皮下的撕咬疼痛感袭来。游移所过之处,还残留着剧烈的灼烧感,仿若烙铁在熨烫着每一寸肌肤。
“如果不是需要我试药,来个痛快点的吧!”
杜石斛冷哼一声,“老夫还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若诚实回答,我或可给你个痛快!”语气中有居高临下的自信。
洪渊最是看不惯这种自信,冷笑一声,“行!你问!”
“你为什么要装傻扮疯混入我御药堂门派中?可还有同伙?”杜石斛犹豫了片刻,“你是哪位副使的人?”
洪渊眸光一闪,他是御药堂门派掌门,带领一众弟子伪装成村民隐居在这香峪村是何目的?某位副使是他很忌惮的人,隐居在此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躲避副使。
想到此,洪渊决意反客为主,戏谑道:“我混入你派中,自然是要刺探秘密了!我可是有不少同伙的。你把解药给我,我告诉你同伙名单。”
胡说八道,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杜石斛先是一惊,捋了好几遍胡须来强作镇定。她果然是装的,竟还有同伙。看来门派的平安日子不多了!四大副使虽都为国师寻物,却多有不和。如果能知道她是为哪位副使寻物,或能早些筹谋,保自己多年心血和门派无恙。
他沉吟良久,计上心来,嘴角微翘,显然对自己想出的计策很是满意,“你是把《御药制录》呈上去了,还是把我派中珍藏的天材地宝报上去了?又或是你发觉了我门派中的纯良之人,准备带走?只要你说,解药我是可以考虑给的。”
洪渊内心笑翻了,您这是在试错呢?这几世混下来,见过不少自作聪明的人,可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自作聪明。
“我该呈的已经呈了,该报的也报了,至于带走谁?”她略一思索,随即敷衍道:“就你吧!”
杜石斛一听,顿时气喘如牛,眼中怒火,恨不得立时把洪渊烧成灰烬,“你……你耍老夫?”
谁都知道,四大副使各司其职、面和心不和。设宝副使负责寻找天材地宝,设良副使负责寻找心性纯良的修行之人,设英副使负责寻找具有某种特殊能力的婴孩,设源副使最为神秘,民间少有人知道他寻找什么东西。坐下门徒各为其主,互不来往。一介小小女流,决不可能同时为四大副使效力。
洪渊见他已察觉,哈哈一笑,假装恭维起来:“您终于发现了,聪明聪明!佩服佩服!”
那笑虽因为触发了“百足穿髓散”的毒而惨兮兮的,但眸中灵光似狐狡黠。
杜石斛气得浑身颤抖,丢下一句,“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拂袖而去。
“渊儿……渊儿……醒醒!”
温柔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没睁开眼已经感受到有光的亮和暖。自从杜石斛走后,在这黑暗潮湿的洞中不知多少个日夜,竭力挣捆绑的麻绳会痛,略微侧身会痛,就连呼吸时胸口起伏大些都会痛。
此刻,洪渊双眼微睁,眼皮处又是一阵撕拉疼痛感袭来。她低低地骂了一声,声音嘶哑破碎,几天几夜滴水未沾的唇已经干裂出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