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少爷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抬手将那女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吹了口轻气,才有气无力道:“羽儿姑娘难道没有听说,本少爷可是足足病了两月卧不能起,你说本少爷是不是病糊涂了,才一时间想不起小娘子芳名。小娘子可还要同我一个病人计较吗?”
娥姐见他们二人耳鬓厮磨、你情我浓,且不知下一刻会做出什么。连忙将那羽儿拉到自己身后,“虽说薛大少爷两个月没有来光顾我们万紫千红楼,怎也不能如此迫不及待呀!薛大少爷莫不是忘记了,今日可是每月一度花魁之夜。难道薛大少爷又要错过吗?”
花魁之夜是万紫千红楼每月最热闹的一天。楼中素有十枚花魁名牌,牡丹、蔷薇、芙蓉、杜鹃、水仙、桃花、梅花、桂花、杏花、石榴。这十朵花名牌便是当月楼中女子的身价地位排名,每月初十万紫千红楼都会有这么一场盛宴,宴席期间姑娘们各凭本事,赢得恩客所赠簪数最多的,拔得头筹!
风月场上,争风吃醋并不是女子的专利。男子也常常会为了相中的女子,同人攀比,一掷千金!这娥姐当然不愿放过薛家这只肥羊。
他怎么会看不穿那娥姐的心思,笑着嘱咐逆风道:“今日宴席上替我赠羽儿姑娘五十支簪子。”万紫千红楼的规矩,每支簪子便代表一锭银子。
“五十支?”那位羽儿姑娘受宠若惊。有了这五十支簪子,今晚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落个石榴姑娘的称号。娥姐用指尖戳了下羽儿的脑袋,使着眼色:“还不快谢过薛少爷!然后下去准备准备!”
羽儿走后,那娥姐调侃道:“不愧是薛大少爷,宴席还会开始已然一掷千金!”
“姐姐若是嫌弃我急了些,那我不赠羽儿姑娘了便是。”
“薛大少爷给我送钱,我哪能不乐意呀!”那娥姐挽住他,然后一副神秘地样子贴近薛少爷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晚的席位可替您安置好了,保证是全场最好的席位,断能将每个姑娘都看得清楚。”
“姐姐快别诓骗我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能看清什么。”他的眼神饶有深意,又用折扇轻轻拍打吴妈妈的细腰。
娥姐笑着骂道:“要死了,薛大少爷是太久没见女人了吧!连老娘都不肯放过!”不等他回答,她有拉着薛少爷在他耳边低声说到:“魏王府的那个小王爷可是已经来了,他素来喜欢和你争抢,能不能保住羽儿可就看薛大少爷的表现了!”
洛宁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魏王府上的小儿子萧子恒同薛太傅家的独子薛皓轩可是素来水火不容的冤家!魏王虽有十几个儿子,但却无一个是王妃所生。魏王府无嫡子,而这个萧子衡是魏王最小的儿子,也是魏王最宠爱的儿子。也是因此大家才都称呼他魏小王爷。薛少爷倒确实不知何时与这位魏小王爷结下的仇,这位魏小王爷从来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样样且要和他攀比才是。他薛皓轩自然也不是什么圣人,又并没有非要包容他的理由,一来二往,二来关系竟闹得城中人尽皆知。
娥姐此时故意提这位魏小王爷,显然是想看今晚龙虎相争的大戏。他不慌不忙,故意做出钦佩之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姐姐打的一手好算盘,鹬蚌相争自然渔翁得利!”
娥姐笑的花枝招展:“薛大少可真是过奖了!”
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狡黠笑意,轻轻问道:“可是不知。。。。。。倘若这只鹬同那河蚌和平共处,那渔翁该从何得利呀?”
“即便鹬愿意和解,可也得问那只河蚌愿不愿意。”
他反问道:“姐姐何必只考虑那只河蚌的心思,姐姐就不曾想过如果鹬不出手,河蚌还能飞上岸咬鹬不成?”
娥姐被他说的愣了神,她岂会听不明白他言辞中的威胁。娥姐咬着牙低声笑问道:“薛大少想怎么着。”
“姐姐不过是想看一场鹬蚌相交的生死决战,我也想从了姐姐的,只是,本少爷最近手头实在拮据的很呀。只怕有心无力。。。。。。”
娥姐看了一眼远处一脸势在必得的魏小王爷,狠了狠心,低声道:“今日薛少爷所赠之簪都记在我的账上。”
他的黑瞳中闪过一狡黠,“只是如此?。。。。。。魏小王爷的簪子,我可要三成。”
娥姐亲自将薛大少爷送入席间,还未坐稳便有人如风般向他扑来,逆风也未来得及阻拦!那人侧抱着他,将重心全部放在他的身上,薛少爷一回头便闻见一股子酒气。那人是京卫指挥使家的弟弟,何英杰!素来喜欢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怎么也甩不掉。天色还早,他却已喝得满脸通红,清秀的脸颊上似乎还挂着几颗珍珠般的泪滴。
他显然已经意识迷糊,醉醺醺地大笑道:“薛兄,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的!”语落,他又放声大哭道:“薛兄!你怎么才来呀!”
他被他的哭声震得耳根疼,用他自己的袖子堵上他的嘴巴。回过头对何家随从道:“还不快扶住你家主子!”又叮嘱逆风领着他们去寻一处清静的地方替何小少爷醒酒。
安排妥当后,他才慢悠悠地坐下,冷眼瞥了方才一直在旁看热闹的两位华衣少爷。“他年纪还小,不打懂事,喝成这样你们两也不拦着些!”那两人一个是瑞王家的庶子萧子严,一个是新晋参知政事家的庶子韩枫。
薛大少爷不过是埋怨了一句,岂止这两人倒是起了兴致满肚子的苦水要诉说。韩枫满脸委屈:“我和子严哪里能劝得住这位小少爷!你也知道,这小子平日里只听你一人。这几日,他日日如此颓废,我们一直贴身作陪,连续派人给你送了八封江湖救急信,你这会子才来反倒怪上了我们。”萧子严又道:“你今日若是再不出现,明日我和小韩便登门拜访,五花大绑也要将你捆了出来!你若再不救救这位不懂事的何小少爷,水月河畔街上的酒可就要被这小子喝尽了!”那韩枫又道:“你这病调养的如何了?”萧子严似笑非笑道:“他说病了你也相信?你倒是不觉得他这病病得倒是蹊跷,两月前突然说病就病下了,还不许我们前去探望。你就半点不觉得奇怪?”
韩枫大约觉得萧子严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追问道:“子严兄可是知道什么?”
薛少爷心中一沉,难道瑞王府查到了什么?他面上不动声色、笑而不语,自斟自饮任由他们二人猜测。
“你瞧正则的样子可有半点病容?”正则是薛少爷的字,“我听说正则在苑中一直藏着位绝世佳人,这两月来正则倒是足不出户,衣食打点都是那小娘子一手操办。两人整整腻歪了两月有余,你猜这是为何呀!”
薛少爷心中松了口气,淡淡一笑:“英杰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韩枫漫不经心道:“他还能有何事,无非就是被他那位京卫指挥使的哥哥恨铁不成钢吧!只是这次兴许骂得恨了些。”他还对方才的的八卦意犹未尽,“正则,你果然在家里养了个小娘子?”
薛少爷故意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子严只说对了一半,那女子你倒也见过的。”
韩枫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难道你是身边那位兰浅姑娘?”
薛少爷撇了撇嘴佯装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你也知道,女人嘛,吃起醋来也是要哄的。”
韩枫羡慕道:“正则你可正是多情,连自己身边的婢女也不放过。哎,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以正则在城中的口碑,怎会还有女子对你恋恋不忘。”
萧子严道:“瞧你这话中有话,定有故事,快给我们讲讲!”
那韩枫神秘兮兮,谨慎的瞧了眼四周,叹了口气:“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同你们二人说说倒也无妨。你们可知,昨夜我家可是差点闹出人命。”
“噢?难道也与正则有关?”萧子严饶有兴趣。薛少爷也装作有兴致的样子,心中却已然猜到几分。
韩枫对着萧子严道:“起因是我爹那素来没长脑子的顾小娘,她不知从哪里攀上了亲戚,竟求到你家嫡母跟前请瑞王妃出面给我家那五妹妹说亲。”
萧子严越发好奇。“噢?竟同我家也有干系?”
薛少爷却道:“给我说亲?我倒是忘记你家这位五妹妹长何模样?长相如何?”
“这些都不重要!你们且听我说完!”韩枫又道:“此事不知怎么的,竟传到我家嫡母耳中,听说还找你家嫡母瑞王妃也大闹了一场。”
薛少爷心想:嗯,恐怕此事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到了晚上,我家那位嫡母便寻了由头将那顾小娘同我那五妹妹一起绑了,那是好一顿毒打。我在屋里头都能听见那母女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后来到底还是惊动了我家父亲。父亲亲自出面自然要理清前因后果,再三追问下才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缘由。父亲觉得丢人,一怒之下竟将我家那素来不可一世的嫡母也一并罚了,听下人说她跪了一夜的祠堂。我还听说一桩有趣的事情,我家父亲在怒头上的时侯还骂了那嫡母一句‘蠢货’!”韩枫幸灾乐祸的笑着,“只可惜我不在场,并没有亲眼瞧见。我家那位嫡母素日里永远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谁都瞧不上的样子,一想到她被我爹爹责骂,我就忍不住要。。。。。。”
三人嬉皮笑脸闹着好不热闹。花魁之夜宴席开始了,今夜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楼中的女子们百花争艳!各施所长!薛少爷倒是果然应了娥姐的那处鹬蚌相争的生死决战。今日的他遍地开花,四处撒钱,好像要将前两月的热闹补回来一般。
“这个姑娘不错,赠二十支簪子!”
“。。。。。。”
“薛少爷赠萱儿姑娘二十簪子!”
“小王爷赠三十!”
“这个也不错,赠三十。”
“小王爷赠四十!”
就连韩枫也看不下去,“正则,你可是又典当了你家什么宝贝?还是你两个月来见着其它女人,怎么如今是个女人便能入得了你的法眼?”萧子严素来看得通透些,笑道:“我倒是觉得他在故意捉弄对面的那位魏小王爷。你说那小子这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怎么就如此爱同你。。。。。。”
薛少爷的注意已经完全被歌舞升平中隐隐夹杂着一声的怒吼吸引了。漫天的彩纱飞舞中,他竟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人一袭橘色缎袍,长发高高挽起,那一双凤眼尽然英气,若不是他对她这张脸记忆犹新,不免也会将他当作是哪家养尊处优的俊俏小少爷!
是她!肯定是她!这小女子果真不是一般离经叛道!寻常人家的女儿对这古云街可是避之不及,她倒是好,如此堂而皇之!
他虽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但他从口型中判断,她在叫“王平”二字。王平?他想起晌午逆风的禀报:安国公府此次确实煞费苦心,为了遮掩夏家命案竟然找出多年前被逐出夏家的儿子,那夏老板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他低调继承夏家产业。可巧合的是,属下查到这个王平正是昨日百里姑娘大打出手的那位。
难道百里门对芙蓉阁也颇有兴趣?这小女子昨日在芙蓉阁伤人未遂,今日竟追杀至此!
他脑中突然浮现今晨在水榭内,她疾言厉色,杀伐果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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