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身形定是个女子,但此处怎会出现女子?莫不是敌方派来杀害王子之人?
侯越守于军帐之外,见将士们纷纷朝这头看来,踌躇了片刻之后,迈着沉稳的大步子,朝着他们道:“莫要大惊小怪,方才那人是尔雅公主。”
众人一听原是尔雅公主这心中也都放下了防备之心,尔雅公主也算半个在军营场地上长大的人,因其委实讨人喜欢,且又是护国大将军的后人,故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将她视为是王子殿下的身旁之人,或许这日后变成这王妃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
尔雅溜入军帐之中,见得赫兰夜正在闭眼调息,便悄悄走了过去,只不过,她即便是再轻盈的身姿,也难逃得过赫兰夜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赫兰夜闷声问道。
“尔雅在外头并未见到夜哥哥,这心中有些心急,遂来瞧一瞧,还望夜哥哥莫要怪罪。”尔雅跪地回道,这军营之处,不管她是不是身为公主,都应当遵守军营的规矩。
赫兰夜听后忽地抬眼,见一身穿白衣似雪衣衫的女子跪于面前,那柔情如水的眼睛倒是有几分好看,倘若那沈云睿是个好色之徒,他定会派遣尔雅使用美人计哄得沈云睿乖乖投降。
但是罢了!
那沈云睿也算是一个难遇的对手,只不过在他眼里,仍是觉得沈云睿如那些迂腐愚忠之人并无区别
“起来罢。”赫兰夜歪坐在榻上回道,看上去十分桀骜,那双丹凤眼委实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这尔雅当真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面对着这个比虎王还可怕的男子,她竟然还能发自内心笑道:“多谢夜哥哥。”
而后,尔雅起身将置于一旁的篮子拎着上前,从中取出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对着正眼都不瞧她一眼的赫兰夜说道:“这些皆是尔雅今日一大早采摘草药之时,顺手摘的果子做成的糕点,这夜中的湿气略重,夜哥哥可食一些防止湿气浸入骨中。”
原本是一番好意,但是这赫兰夜倒是一动也不动,不说感激之话也就罢了,竟根本不理睬方才尔雅的作为,而是一直盯着案台之上裘帽,一时间失了神。
“夜哥哥?”
尔雅轻声喊道。
只见赫兰夜的丹凤眼往上一挑,剑眉顺势一拨,从尔雅的方向看过去,这张侧脸似是世间最英俊的男儿所有。
她的心砰砰乱跳,身为一个医者,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倘若师傅知晓了,定是会说她是个没出息之人。
但是尔雅现下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她趁着与赫兰夜隔得如此近的距离,巴不得多看他两眼。
“还有事?”赫兰夜皱着眉头,似是不愿她在这里多站一刻。
尔雅摇头答道:“无事,那尔雅退下了,望夜哥哥尝一尝尔雅做的糕点。”
说罢,她踩着盈盈步伐往军帐外走去,正走于一半之时,侯越忽地从外头闯了进来。
他微怔了些许,而后与她相视一看,又直直朝着赫兰夜的方向走去,道:“王子,那沈云睿的银狼军果真如王子所料,今日从东明京都出发了,最快也要三日才能抵达此处,还请王子指示是否现下开始准备?”
“急什么?”赫兰夜从榻上起身坐直,将裘帽戴于头上,起身笑道:“以那沈云睿的性子,急的怎可是我们?该急的是他才对”
赫兰夜与沈云睿交手过几次,那人出剑极为快速,且杀伐果断,断不可能拖拉之人,而如今,他就是要抓住这一点去对付他
沈云睿率领的大军走的并非是一条的最快的道路,而是一条最稳最无碍的,连红女与肖勇也对将军这一个决定不知所以,难不成是为了夫人?
若是如此,他们尚可理解,但是这战事如此紧急,将军一向不是温吞之人,怎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在赶路的途中,红女皆未想得明白,且她的心中也断然不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
趁着暮色降临,大伙们皆驻扎营地休息之时,红女便与肖勇一同到了将军的帐中,直接抱手问道:“将军,红女有一事要说。”
此时沈云睿与夜朝玖方才坐在榻上休息了片刻,见红女来势汹汹,面上的神情不言而喻,而肖勇跟在其后,显然是未能拦得住她。
“但说无妨。”
既然将军都这般说了,那红女的心中更是没了顾虑,“将军,如今战事在即,固城大将军还等着我们前去支援,可为何我们不直接走最快的一条路去边关?难道”红女抬眼看了朝玖,而后并未说下去。
可夜朝玖当然听得出来红女的意思,无非她就是想说,沈云睿带着她这个累赘,怕她一路上的颠簸身子会受不了而不顾大敌当前。
但此事确实与她毫无关系啊!
只见沈云睿眸光一暗,面色微沉,厉声道:“难道如何?你这是在质疑本将军的决定吗?”
红女也是个倔脾气,将军从前何曾对她疾言厉色过,如今连问也问不得了,这心中的气一上头,直言道:“虽说军令如山,但倘若将军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却不让旁人指出来的话,又如何对得起弟兄们?今日将军即便是以军法处置红女,红女也要说出来,难道将军此举是为了夫人么?”
肖勇一听红女如此说罢,这心中更是被惊了一跳,他急急将红女护于背后,朝着沈云睿与夜朝玖恭敬道:“将军请息怒,红女她一向是这般冲撞的性子,请将军莫要真的怪罪于她,且若是夫人觉得委屈,肖勇愿替红女受罚,还请将军与夫人成全。”
听了肖勇的话后,这沈云睿的怒火倒是减了不少,方才他见红女那般没大没小的样子,差一点就真的用军法处置了她,他们并非是在京城,而是在行军打仗的路上,这军令如山是不可被推翻的
否则若是没了王法,那千万大军也是形同一盘散沙一般,别说是上战场杀敌了,只怕在这路上便因内斗争个你死我活而死伤无数!
夜朝玖用手心握住沈云睿紧握拳头的手,她朝他说道:“云睿,我们皆是从将军府上出来的,这一家人之间难免会有分歧,只要说开了,不就皆大欢喜了么,何必搞得两败俱伤,谁也不让着谁,你说是么?”
“罢了!”沈云睿还有一半的火也最后被夜朝玖一句话浇灭了,而后他又看着红女道:“现下,我解释一遍与你听,若是日后你再无这般规矩,莫说是他们二位来向你求情了,就算是山神来了,我也定会处置你。”
其实,沈子退是因左诸葛的消息而改变主意换了这条比较平缓之路,那羲赫族人藏于幽静山谷之中,时而靠近边关,时而又撤退回去,这显然只是为了激怒他们而已,而要想沉得住气,便不能如此慌张赶过去,既然敌人还在试探,那么我们何不趁着这番功夫养兵蓄锐呢?
红女听后自知理亏,但是此事已经发生了,她即便是再悔恨不已,也于事无补,但是将军府之人绝非是不讲道理的,思量了片刻之后,她终抬手道:“将军,红女知错了,日后红女绝不会再质疑将军的决定。”
此事当真是她错了,她不应不信任将军,更不应把责任推到夫人身上,她明明知道夫人不是这般不能吃苦的女子,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就因她的莽撞,还差点让肖勇代替她受罚了,若是将军真的处罚了他,她现下的心尖尖倒是要痛上一百倍了。
沈云睿仍未给她好脸色看,回京城的这些时日,倒是让她长了不少的脾气,越发是无法无天了,当真是忘了战场上命令是何等重要!
不过,夜朝玖夹在二人之中也是觉得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她起身对着红女道:“我现在穿着这身喜服行事诸多不便,红女,你那有无戎装?带我去换了它罢。”
红女连连点头,连眼泪都急得快出来了,方才她那样看待夫人,可是夫人却不计较,这让她的心中更是觉得亏欠。
“夫人请跟随红女前来。”
夜朝玖拉着红女的手走出了军帐之中,又转身进了右后方的小军账,此乃红女身为唯一的女将所住之地。
“夫人”红女将包袱之中一套未穿过的戎装呈于夜朝玖的面前,而后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道:“夫人莫要将先前的话放于心上,红女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胡言乱语,若是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夜朝玖接过她手中的黑色戎装,沉吟片刻又笑了笑,道:“若是我要怪罪于你,又怎么将你叫到此处?”
她抬眸,眼中满是讶异,夫人的气量当真不是小女子有的,她看着夜朝玖眸中清澈无比,全然没有一点怒气,只听她又道:“红女,这军中的规矩我不懂,但是我却懂信任一人的力量有如此之大!云睿的为人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所以,这一战,我们定要齐心才行,你相信他好么?”
“还请夫人放心,红女不会忘记身为银狼军中的一员,定是会追随银狼将军。且今日夫人所说之言红女谨记于心,绝不会忘怀。”红女跪地回道。
“如此甚好,”夜朝玖将她扶起,又道:“我虽不是银狼军的将士,但是我现已嫁给了云睿,便也算得上是银狼军中的人,你尽管放心,若是我没有把握帮助云睿,也断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夜朝玖此话当真不是为了逞能,自上次月城一事之后,她便对自己的手中的镯子起了疑心,且又有和尚留下了那样的书信,她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她手中的玉镯定会有大的作用,而绝非只是能将饭菜变得可口这一神效。
那次在月城雪山中,和尚留于她的信上所写:“既然姑娘机缘巧合得到了上天怜悯,若只是全权为了自身着想那岂不是太辜负了老天开眼,愿姑娘日后能用意外之喜,福泽天下,方可能扭转乾坤,安然度日。”
这寥寥几句话,倒是让夜朝玖心中大惊!
此信上所言的得到了上天的怜悯难不成就是指她重生?而这意外之喜,莫不是说的就是这个神奇的手镯?
可是倘若真如和尚所说的那样,她的重生实则是为了让她解救苍生,但是以她一个小女子之力,又如何能做得到?
待她回了京城细细想过之后,她便对手上的镯子起了疑心。
在夜朝玖与那中毒的男子被困于雪山之时,正是因为她摘的那草药将他的救活了,可是那草药只有止血的作用,连那个男子都不信此事,也难怪会说她欺骗于他。
不过若是她认错了草药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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