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石琅拿着一个小食盒,拉着妹妹,来给猴崽送吃的。
‘爷爷对猴崽真的很好啊,还偷偷教他练剑,我要更加努力才行,不能输给猴崽。’石琅心想。
两兄妹走到地坑口,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一个长有尖耳朵的女奴告诉石琅,猴崽刚被村守抓走了,现在正绑在祭坛那边。
爷爷说要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猴崽,他的话石琅时刻不敢忘。
他赶忙跑回石府,向爷爷禀告。
掌灯时分,群鸦飞过,石府正厅气氛肃杀。
黑牛低头跪在厅堂正中,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他长着浓眉大眼,但双眼无神。脸颊上纹着一串锁链,从嘴角直到耳朵,代表了他的奴隶身份;胡子和头发连成一片,又黑又脏,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民一般。事实上,他的地位比流民还低贱,毕竟流民还有自由。
土奴黑牛披着一件肮脏的破皮袍,裸露着一只肌肉虬结的胳膊。脖子上还套着一个皮项圈。他的头上竟然还长着一对又黑又尖的犄角。
像他这样拥有非人长相的奴隶是荒洲后代。也就是说黑牛的父亲曾经跟随魔皇入侵唐洲,兵败之后,成为了奴隶。很多荒洲人都有这种“妖兽”的长相,比如长有犄角、尾巴或者獠牙。
铁国的奴隶一般有三种来源,荒洲战俘、他国战俘、还有本国罪人,其中源于荒洲的奴隶地位最为低下。
老族长坐在家主之位上,脸色阴沉忧郁。
琳琳缠着少族长石腾,嘴里不断哀求着:“爹爹,救救猴崽。”小姑娘眼里满是泪水,看起来甚是可怜。
少夫人对肥羊使个眼色,肥羊上前抱走琳琳。少夫人这才阴阳怪气地问道。“妾身就不明白了,为何要救一个胆大包天、触犯《天规铁律》的小奴种?”
老族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先下去吧。”
少夫人欲言又止,她不敢顶撞老族长,却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然后面带不满地退出了厅堂。
石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留下,他还是个孩子,按理说没有资格参与家族会议,但老族长示意他坐下。
等到少夫人走远,土奴黑牛涕泪横流的跪地哀告:“老爷、少爷,救救猴崽吧!黑牛生生世世都愿给石家当牛做马!”
老族长正襟危坐,朗声劝道:“金铁之国,千金一诺。老夫既然答应了老神婆庇护你们父子,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先退下吧,让老夫好好想想对策。”
石琅看着黑牛大叔抹着眼泪,慢慢退出厅堂,在他印象里,土奴黑牛不苟言笑、神色麻木,对猴崽非常冷淡,每天只知道干活、吃饭、睡觉。没想到猴崽真出了事,黑牛大叔竟然如此激动。
“琅琅,给爷爷再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
石琅一五一十的把上午猴崽和严坦比武、兽兽坠杀雪獒的事讲了一遍。
老族长捏着胡子一边听,一边琢磨,最后断言道:“严家那小子想置猴崽于死地啊!”
石琅这才意识到是大王告的状,而且肯定添油加醋撒了谎。
“爷爷,严坦怎么说?”石琅问道。
“反正他的说法能要猴崽的命。”老族长没有正面回答孙子的问题,只是一脸忧心忡忡叹道:“天雷教越来越肆无忧惮了。”
“公爵大人是疯了?还是瞎了?竟然由着天雷教胡来!”少族长石腾愤愤不平的骂道。
“他还是个孩子。”老族长颓然叹道。
“如此下去,只怕整个铁国都要让太后送给雷伯!”
每次祖父和父亲在家中议论国事,石琅都静静地听着,不敢插嘴。
天雷教简称天教,源于雷国,由雷国伯爵雷辟疆创立。这雷伯也是天选者,还是封魔之战中的大英雄。他自称受到“创世天尊”、“大罗地尊”的感召,自立为“圣雷人尊”,在雷国推行天雷教。之后数年,雷国风调雨顺,军力日益强盛。
铁国紧邻雷国,受到影响最大。如今铁国的军国大事都要由天雷教委派的国师裁决,铁国公爵反而被束之高阁。
石琅打小就知道,公侯伯子男五等封国,公国是大国,侯国和伯国是次国,子男只是小国,但他总听爷爷悲叹:“我堂堂金铁公国,头等大国,竟然被次等伯国控制!”
少族长石腾建议道:“父亲,明早就要定罪行刑了,用不用连夜召唤家将和族兵向祭师施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少族长石腾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才不到三十岁,血气方刚。
石家是赤原上封地面积最大的领主,爵位是上公士,食邑上百户,有能力召集家将与族兵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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