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微醺,尹谧便雇了辆马车直奔淮水县。京都到淮水县的路程若是不休不眠,需一天一夜,尹谧思衬,那日听尹冰清之言,二人婚事在即,想是还有些时日,那么再如何不济也是赶的上的。
沅泊提前了一日于淮水县寻了客栈住下,因其父命其多于淮水走动,熟悉一番,他便于客栈中沏了壶好茶,读起书来。
其侍卫芒因素来喜新鲜,便于城中逛了一番。直至黄昏才返回客栈。
“少爷!”卫芒于沅泊门外扣道。
沅泊仍于案前读书,未抬眼,道:“进来。”
卫芒见沅泊仍埋头苦读,道:“少爷可用了膳?”
沅泊将书翻了一页,道:“食了。有事?”
卫芒乃沅泊的贴身侍从,自小跟着沅泊长大,从不会在其跟前这般踌躇。
“那个,少爷......”
沅泊将书放下,抬眼瞧着他,道:“有话便说。”
卫芒偷瞟了沅泊一眼,低下头,道:“我日间于县中听到些传闻......“
沅泊将书拿起,道:“既是传闻,便不必当真。”
“听说濮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沅泊眼睫微颤,道:“嗯。”
“那少爷您与那大小姐的婚约......”
沅泊翻了一页书,抬眼道:“何时你竟管到我头上来了?”
卫芒道:“那小的不是替您担忧嘛!听说那濮家大小姐的母亲厉害的狠!想必那大小姐......”
沅泊冷眼瞪了卫芒一眼,道:“明日的贺礼数目可清点了?”
卫芒道:“清晨我便清点了!”
“再去点一次。”
“少爷......”卫芒见沅泊面容不悦,只得溜之大吉,“呵呵,少爷,我去歇息了,您早些歇下。”
沅泊摇头,卫芒这厮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沅府因是太傅府,于朝中位高权重。至小沅泊便被教导要恪守家规,谨言慎行,谦虚礼让。就算与其父母一齐也需以礼相待,至此便造就了他这般寡言少语的性子。与其说的多做的多错的多,不如不说不做。
卫芒走了好久,沅泊方将手中的书放下。离家出走?沅泊嘴角上扬,如此甚好,便不需其日后大费周章。
翌日,黄昏。
淮水县县衙花烛彻明,珠帘绣幕,锦缎红绸,锣鼓喧天,鼓瑟齐鸣,热闹非凡。衙门中宾客纷涌,堂内亦是高朋满座。
濮氏一众人亦是忙得不亦乐乎。濮全儒见沅泊携礼而来,更是喜笑颜开,忙引着他于堂内上席入座。前来道贺的一众人皆不由自主被这迈进来气宇不凡的公子吸引,目光与其一路相随。
濮全儒笑呵呵道:“贤侄远道而来,敝宅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沅泊淡然一笑,道:“濮伯父过誉了。父亲因公事缠身,便命我前来道贺,还望伯父莫要嫌弃。”
濮全儒将沅泊拉住,道:“诶!老师如此有心,我又岂会嫌弃。”
沅泊身子一僵,微微退了一步道:“伯父莫要客气,您与家父乃是世交,如此大事,岂能推辞?”
濮全儒打量着沅泊,心中满是喜欢,这孩子可真如旁人说的那般,谦逊温顺,彬彬有礼!
“那贤侄稍作休息,我先出去迎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贤侄且担待。”
沅泊微微一笑,道:“今日宾客众多,伯父无需顾及于我。”
濮全儒又赞叹地拍了拍沅泊的肩,便疾步朝门口走去。
沅泊瞟了眼方才被濮全儒拍过的肩,眉峰微颦,缓缓坐下。
县衙中热闹非凡,而县衙的小摊却人星稀疏,寡淡冷清。不远处,王七爷一众人正佯装路人于面摊吃面。
王井瞧着通亮的县衙,低声问道:“七叔,今夜能不能下手?”
王七爷仔细打望了一番,叹气道:“今夜县衙定是把守严密,很难啊!”
王井愤愤不平道:“若是今夜都成不了!我看日后定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其余一众壮汉亦跟着点头。
王七爷担忧道:“只怕今夜人多势众,我们还未接近他!便被一众衙役逮住了!”
王井吼道:“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王七爷斥道:“你小些声!我们再等等!看是否有机可趁!”
王井只得埋头吃面,想着贮存些体力,稍后说不定用的上。
半个时辰过去,县衙内只听鞭炮连天,应是已礼成。
王七爷心生一计道:“有了!稍后待那濮闻喝的烂醉,不省人事的时候,你们便偷偷溜进去,将他绑了!”
“濮闻?!”众人惊道。
王七爷道:“唉呀,我们若是绑了濮全儒,找谁要钱去?!”
这一行人近日原计划着趁人多杂乱,将濮全儒绑了!幸得这王七爷幡然醒悟,若是绑了濮全儒,又去要挟何人?还不如将其子绑了去!
众人不禁赞叹此计可行!
“七叔!你瞧!”一壮汉指着县衙门口的方向,喊道。
王七爷扭头瞧了过去,一马车正停于县衙门口,一男子走了下来。
王井问道:“七叔,你可认得此人?”
王七爷打量了一番背影,摇头。这男子应是前来道贺,并非淮水县人。可为何其手上空空如也?
男子于县衙门口伫立了一阵,仰头打量了一番,迟迟未进去。
“他!”王七爷惊道,“这男子怎跟谧儿生的一模一样?!”
众人一头雾水:“谧儿?!”
王七爷道:“就是前些日子,濮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众人又望过去,男子已踏上石阶,朝大门行去。
“站住!”衙役将尹谧拦道,“可有喜帖?”
尹谧走近细瞧了一番,未曾想一载多未回去,县里竟然连衙役都换了!
濮满正巧门口巡视,走上前去道:“怎么了?”
尹谧一听来了熟人,道:“怎么!阿满,这才几日连我都不认识了?”
濮满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张口结舌道:“小,小姐?”
尹谧冷哼一声,道:“我道连你也不识得我了!”
濮满忙迎上去,欢喜道:“小姐你一身男子打扮,我一时......”
尹谧无暇听其解释,径直往里走,道:“听里面如此热闹喧哗,想是已拜完堂了?”
濮满跟于其身后,道:“才拜完不久!小姐你晚了一步!”
尹谧冷笑,着实是晚了一步,早知如此,昨夜便不在途中歇息!
刚行至后堂便听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道贺声连连,热闹非凡。
濮满小步朝高堂跑去,喊道:“老爷!”众宾客因沉浸于交谈中,并未注意到门外走进来的二人。
濮全儒正吃茶,颦眉斥道:“慌慌张张,大惊小怪作甚!?”
“小姐回来了!”
“什么?!”堂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沅泊正于一旁吃茶,茶杯于嘴边停了一瞬。话音刚落,尹谧便迈进了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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