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宁愿相信莫须有的罪名也不去查证吗？段家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灵云终于知道了真相，却始终没法相信，咬着嘴唇，任眼泪流下来。

“孩子，朝堂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前朝和后宫，大梁和西凉，派系斗争，错综复杂！皇上多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的逆反之心！”

齐庸的这番话，仿佛给了灵云当头一棒！

“孩子，如今你既然活下来了，千万不要做了有心人的棋子，再搅入风波之中！”

只怕自己早已置身旋涡之中，难以脱身了。灵云闭上了眼，满脸泪水，“难道要我背负着段家这么多条人命苟且偷生吗？”

“想必幕后之人一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故意将你安插在建王府，他们怕是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不明白，就算建王支持大皇子，可建王早就不在了，世子痴傻，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威胁？”灵云真想把这些事情刨到根问到底。

齐庸却突然讳莫如深，神情颇为复杂，沉默了片刻，只说：“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有些不该做的，千万不要遂了某些人的心愿！让你父亲亡魂不安啊！”

月色慢慢退隐，晨光熹微，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脸上，喊叫声、哭泣声响成一片，火光闪烁，那个男人披头散发，身穿囚衣，手脚都被戴上了枷锁，被人架着拖下了台阶，台阶上流下一道道血痕。那个女人抱着一只少女的绣花鞋，面带泪水，脸色苍白地站在井边，纵身跃下。

“不要！”

灵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左右四处张望，两只眼睛因为疲倦和恐惧布满红血丝，“不要，不要跳！不要！”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和泪水在脸上混杂，发丝散乱贴在额头和鬓边。

周遭梨木床，梳妆镜，水盆，还有桌上的茶盏，这不是家里，这是王府，是建王府！

看清自己还是在建王府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哭累了，终于抬起头。

父亲让我像哥哥那样从“廷”字，从小便当男儿一般教导，对我寄予厚望！如今父亲为奸人所害，全家上上下下皆被屠戮，只留我一人，我岂能家仇尽忘，为了换取解药，任凭幕后之人驱使，行不仁不义之事，苟且偷生？

不，我做不到！

今日，我段廷云向段家列祖列宗起誓，誓要为段家报仇！纵使一朝身死，也绝不任由奸人驱使、奴役，更不会为虎作伥！

旭日东升，阳光透过纱窗斑驳地洒在地上，灵云梳妆打扮，打开了房门，迈出了在王府的第一步，也是半个月来的第一步。

屋外春光明媚，门外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的房间。阳光照在那人的肩膀，像是倏忽跳动的蝴蝶，越过光洁的绸缎，射入灵云的眼中，让人睁不开眼，又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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