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了陆俭的话,张运和梁正臣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我说出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转移案情的重点,也不是为了表达我去闹事是情有可原,我想说的,仅仅只是我和薛成之间有怨隙,而且这怨隙还不小。”
陆俭说道。
“那又如何?”
梁正臣皱眉道,陆俭说得话太多,他有些看不明白他的企图。
“大人先前不是问我为何笑大人您么?”陆俭这下又笑起来。
“我笑的就是,大人在明知道我和薛成有恩怨的情况下,还让薛成出面作证,大人您觉得薛成的作证会是公平的么?”
陆俭说道。
“让一个与我有恩怨的人来证明我有没有杀人,这难道不好笑么?”
陆俭直勾勾的盯着梁正臣的眼睛,发出灵魂一问。
“这.......”
梁正臣愣了一下,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陆俭饶这么一大圈子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脸顿时阴沉起来,自己竟然被这黄口小儿将了一车!
“大人,您觉得这公平么?”陆俭看向张运。
张运之前并不清楚陆俭和薛成之间的恩怨,因为状纸上没说这些,所以觉得薛成出面作证,并无不妥。
但他现在知道了,立马便察觉出来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下首的梁正臣,眼中有种难言的意味。
“如此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公平。”张运的话,让陆俭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张运问陆俭道。
“回大人,草民觉得,这证人还是要到薛家村里去找,而且还要多找几个,找来之后,每人单独询问,免得他们串供,这样才公平。”
陆俭说道。
听了陆俭的话,薛成身子一抖,急忙看向梁正臣,而梁正臣此刻也满脸阴翳。
“可!”
张运同意了陆俭的提议。
“另外!”
陆俭还有话要说。
“我希望大人能允许我在公堂上看看韩福的尸体。”
“不行!”
陆俭话音落下,张运还没答复,梁正臣突然出声阻止。
陆俭早就料到了,他将视线转向梁正臣。
“嫌犯想看看死者的尸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梁大人为何说不行呢?”
梁正臣的反应太过激烈,陆俭几乎可以确信这具尸体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仵作已经检验过尸体,得出的结论是被人用拳头打死,还有什么好看的?”梁正臣说道。
“既然仵作都确定韩福是被拳头打死的,那梁大人为何不让我看呢?莫非梁大人在担心什么?”陆俭追问。
“你只不过是一个戴罪之人,你有什么资格提出这个要求?”梁正臣冷声道。
“我这不是要求,是请求,衙门要判人死罪,也得让人心服口服不是么?”陆俭道。
没等梁正臣说话,他抢先一步询问张运:“知县大人以为呢?”
张运也觉得梁正臣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了,他微眯着眼睛,觉得这个同僚可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他说道。
梁正臣脸色更加难看。
“大人,韩福的尸体经由仵作检验之后,已经送到义庄去了。”梁正臣转头对张运道。
“那就再让人运回来,正好本官也看看。”梁正臣的反应,让张运越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他说道。
“可是大人.......”
“行了,就这么定了!”梁正臣还想说话,却被张运打断,直接下了定论。
张运允许梁正臣与自己同堂审案,他甚至允许对方的话比自己更多,但他不允许梁正臣判冤假错案,这是底线。
为官多年,他也不是个傻子,从公堂上梁正臣的种种反应来看,他知道这件案子必有蹊跷。
见张运态度如此坚决,陆俭差点没忍住要给他股掌,早这么强硬不就好了么!
他觉得自己的冤屈总算是可以洗刷了。
“大人!”
梁正臣的话被张运堵住,但他似乎还不甘心,忽然叫了张运一声。
“怎么了?”张运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梁正臣面带笑意,道:“三年一次的磨勘考课之期就快到了,若下官预料没错的话,大人这次该升迁了吧?”
梁正臣的话有些没头没脑,陆俭不明白,但他看到张运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便凝固住。
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是啊......”张运缓缓点头。
“下官以为,这件案子,大人还要仔细思量才行,可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坏了大人的政绩,要是影响了磨勘,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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