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安心了。牧斋兄,你也是半百的人了,孩子还年幼,为子孙计,还请节哀啊!”
牧斋点头道:“我理会得。”
这一大家子,几十上百口人,都指着他呢!
然明拉着牧斋叙一些闲话,好叫他不时刻伤着心。这边厢许颖川四人步出拂水山庄,脚步却渐渐放慢。
其时已将二月,虽春寒料峭,然今日的阳光已带了几分暖意。远望山下尚湖粼粼波光,本当心旷神怡,颖川却驻足叹道:“三年!”
舒章也拉长了声调:“三年!”
三年,谁能料到三年后又是何等局势?
卧子一向推重彝仲,最认可彝仲的时论,转眼看着彝仲道:
“彝仲兄,你怎么看?”
彝仲半眯了眼,远望江山,眼神收回来垂了眼帘问坐在地上拿着一颗草掐着扔的许颍川道:
“颖川君,以你对陛下的了解,陛下能信任温体仁多久?”
许颖川丢了手上那根衰草,抬起头来正经道:
“温体仁外表恭谨,实则心机深沉,玩弄权术他是一等一的,陛下聪明多疑,常有中兴之念,然年轻气盛,若要看透了他,除非他犯大错!”
彝仲点点头,方对卧子道:
“当初温体仁弹劾钱牧斋,我便担心党争一起,便是一波连着一波。如今局势果然应证,如今温相大权在握,无经纬之才却又嫉贤妒能。我看……内阁纷争远不会随着周相下台而结束,可惜朝中没有一个如张江陵一般的铁腕人物。”
舒章忽道:
“虞山先生即便不丁忧,可也不是铁腕人物啊!”
“是啊!!可朝廷需要一个声望高卓能行正道的人,阉党肆虐之后,普天之下,还有谁名望才华超过虞山钱牧斋的?”
众人一声长叹。
卧子仰望长空,一碧如洗。阳光和煦的洒在脸上,江上依旧,诸君赤诚依旧,心中一荡,豪气顿生。
见诸人颓唐,挨个一拳击起:
“你们都太懊丧了。陛下英明,又长存中兴之念,朝中也还有许多正直忠义之事,温相未必能把持权柄。这天下,有我等在此忧心,又何尝没有他人为之殚精竭虑?我等但尽己之能,众志成城,焉知天不会遂人意?”
众人见他眼中透着一股子炽烈的热忱,整个人雄姿英发,尽皆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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