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走廊上了楼梯右转,到了二楼左侧最末一间,绫儿便已从里面出来打起帘子,宛君挽着杨爱进去才道:
“这是最安静的一间屋子了,我自作主张,想着云翾妹妹好静,以为妹妹也好静,便收拾了这间给你。你先瞧瞧可还差什么,明儿告诉我。这都是绫儿收拾的,你来了,便让她来服侍你。”
杨爱看着宛君快言快语的说完,方微笑着感激的道:
“让姐姐费心了!”
“我可没费心,都是绫儿收拾的!”
杨爱便向绫儿道谢,绫儿连忙一礼道:
“姐姐说有一位仙子般的人要来咱们这里,我们都爭著來收拾,宛君姐自己就是艷冠群芳的,可不輕易夸人。不光姐姐盼你来,咱們可都盼著你來呢,刚刚姑娘在跟宛君姐说话的时候,好几个人偷偷的来瞧呢。”
宛君瞅着绫儿一笑:
“绫儿出息了啊,这是夸我呢!”
又亲热的轻拍杨爱的手道:
“妹妹先歇着,我明日再来找你说话。”又了嘱咐绫儿几句才去了。
绫儿将晚饭端来了房间,一碗粳米饭,一碗玉带羹,两样精致小菜外,还有一小碟油酥泡螺。
杨爱忙道:“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你和我一起吃吧!”
绫儿笑嘻嘻道:“我已经吃过了,这饭菜是先前预备的,也不知道姑娘爱不爱吃,姑娘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去做了来!”
杨爱忙道:“我吃得少,那一碗玉带羹便够了。”
绫儿递了筷子在杨爱手上,又瞅着她不说话。
杨爱道:“怎么了?”
绫儿迟疑着道:“姑娘这么瘦,多吃点。”
杨爱心头又是一暖,笑道:“你瞧着我身子瘦,再看看我的脸呢!”
杨爱身子袅娜纤巧,却面如满月,绫儿看着却依旧觉得瘦。
“脸也瘦啊,姑娘,我可会做吃的了,明儿姑娘想吃什么?”
杨爱隔着小桌拉了拉绫儿的袖子:
“听说会做吃的的人,就喜欢吃,这油酥泡螺你替我吃了罢!”
绫儿拿着托盘捂着嘴直笑:
“我给姑娘留着,夜里当点心!”
杨爱吃完了晚饭,绫儿收拾了去,杨爱见她穿着白绫袄儿蓝缎裙子,容颜虽无七分俏丽,却行事干练,真好个丫鬟儿。
环顾四周,原是一间屋子,中间一扇宽大通景八扇唐伯虎仕女图屏风将屋子隔成了两间,里面才是卧室。
这外面屋子里,靠窗一壁立着一个书橱,窗前一张罗锅枨无束腰的长案,黑漆如乌玉,古朴雅致,案上连文房四宝齐备,靠门另一壁有两张雕花靠背玫瑰椅,中间摆着一个茶几。
里头卧室里有一张十字绦环门围子的架子床,悬着藕紫色纱帐,挂檐下则是浮雕卷草纹牙条,精致可爱。床后立着一个黄花梨浮雕凤穿牡丹的柜子,还有雕花衣架、熏笼、桌椅镜台镜袱等,样样皆是时新之物。
角落里还有一扇小门,绫儿打开了门,影怜进去一瞧,房间窄小,却是一个单独的澡间,中间一个大木桶盆子,旁边一角有面盆架,另一边有个素衣架,还有一张小方桌上放了一些洗漱之物,且都是簇新的。
云翾姐果然没有说错,宛君真豪侠之人。
绫儿打来热水,熏上香,铺陈好香胰子、大手巾,又将干净衣服放在熏笼上暖着,才帮杨爱宽衣。
杨爱将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泡在水里,她那瘦小甚至没有发育完全的身子微微发颤!
杨爱心中感慨:一日之间,境遇两变。
宰相之家龌蹉如斯!
寒秀斋却温暖如此!
氲氤的热气蒸腾,湿润了杨爱的眼睛,她抚摸着身上的伤涌起一丝恨意。
忽然她狠狠的掐住双臂上最深的伤口,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咬牙忍住不叫出声来,却让眼泪恣意的流下来……
直到适应了疼痛,汗水泪水流了一脸,杨爱方才松了手。
原来最深切的痛也不过如此!
杨爱脸上竟浮出一缕轻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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