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歌绞着手指,在锦安酒铺门口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直到门内的少年终于忍耐不住,倏然打开了门,粲然一笑。
“陆子歌,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找宁宁,她不在吗?”她略显诧异,随即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阮安迎她至店堂中,又给她倒了杯水,继而在一旁坐下,态度极为端正友善,自那日陆子歌帮了他们救出高钦兴,他便将陆子歌视作了自己人。
“她去买菜了,你找她作甚?”
“我……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无碍,等她回来天都黑了。你有什么事大可告诉我,我和我姐最亲了。”阮安爽快地摆了摆手。
陆子歌捏着袖中簪子,略显迟疑。小姑娘家脸皮薄,若是被当面拒绝定会十分难堪,倒不如让阮安转达?
“是这样的。”陆子歌从袖中掏出那簪子放于桌上,小心翼翼地推了过去。
“昨日宁宁来感谢我时……送了我这支簪子,我、我回去反复思量,觉得有些不妥,特来送还。”
阮安惊诧地拿起簪子,仔细查看后点头道:“这确是她的簪子。”
“还要请你替我与她说一句,我非良人,请勿错付了。”
陆子歌蹙眉纠结地说出这话,说完不敢看对面之人脸色,便仓惶跑了出去。阮安目瞪口呆地握着那簪子,面色逐渐凝重,自家姐姐刚春心初动便遭此拒绝,惨咯!
谢既明从高钦兴住处回来,路过院子时,便见阮安捧了支簪子坐在院中发愣,脚步一顿。
“思春了?”
“哪这是我姐的。”
谢既明面色一滞,随即沉下脸来,冷声斥道:“你也知她是你姐,还敢有这般不伦的想法。”
“什么啊!”阮安跳了起来,“这是陆子歌拿来的!”
他便将陆子歌今日来一事尽数告诉谢既明,末了苦着张脸:“我记得小时候,她在街上见了个小孩,喜欢得紧,便送了块糖给人家,结果人家不要,她气得直坐在地上哭。我怕这回告诉她了……”
谢既明错愕地微微出神,往日不知,秦宁宁竟然有了这心思,难怪总跑去杂平街探头探脑,当下冷了脸道:
“簪子给我,她回来后叫她来找我。”
“哦……”
锦安酒铺本就是个幌子,只是用来给他们个合适的身份,对外只道这酒铺中是一对姐弟在打工,谢既明和叶鸣从未露面过。为使来人少些,他们便把酒卖得极贵,于是来酒铺买酒的人只有寥寥几位常客,他们多是城中富商之类。
谢既明没给阮安吩咐任务,他只能坐在酒铺中乏乏地等了一个上午,终于在接近午时时见门吱呀一声悄悄开了,秦宁宁悄悄探进个脑袋。
才进屋,耳旁募地一声喝,脖颈一颤,随即愤怒地捶向身侧阮安。
“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不是去买菜了,去了一上午,菜呢?”
“我……”秦宁宁忽躲躲闪闪地别开了眼,心虚地打了结巴。
阮安看她这样式,心下了然,定是又偷偷摸摸去了杂平街,随即叹了口气,面色肃然。
“方才二哥找你。”
“二哥?!”秦宁宁惊恐地望向他,二哥平日里并不怎么管她,今日怎忽然找她。
“你去了就知道了。”阮安不忍地别过脸,秦宁宁见了心下更是惊慌。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谢既明的小楼,此处是她平时最不愿来的地方,实在是二哥太凶了。
“二哥……你找我?”
她紧张地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应了声:
“进。”
谢既明正静坐在茶案边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又叫她合了门,坐到他旁边去。
秦宁宁心尖一抖,满面愁容。
“二哥,你找我……何事啊?”
谢既明收回目光,又取来一个茶杯,倒了杯茶推向秦宁宁,轻垂下眼眸细细斟酌,并未开口。
反常的举动反而让秦宁宁双手抖得更厉害了,终于,谢既明幽幽开口了:“你最近常去找陆子歌吧?”
“是……”
谢既明摩挲着手中茶杯,又缓缓道:“你觉得陆子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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