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歌和七叔住在络绎街后的一条巷子里,这儿左邻右舍都紧挨着,妇人们常在家门口择菜唠家常。
谢既明定会再来杀她,事到如今,她只能暂且出城避避风头了。
陆子歌从后门蹑手蹑脚地溜进屋,盘算着该如何说服七叔搬家,心下有些愧疚,七叔带着她好不容易在洛城有了个小家,如今年逾古稀,却要跟她狼狈逃命。
他们住的屋子简陋狭小,只有寥寥几件像样的家具,七叔正躺在炕上小憩。
正欲摇醒七叔,可眼见他两鬓斑白、腰身佝偻,如何能让他跟着自己逃命呢。
她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何况谢既明只是想杀她,此事与七叔无关,还是等日后安定了再来接走七叔吧。
她从破旧的衣柜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里头是她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尽是些零零散散的铜板碎银,取了其中些许,把盒子放了回去。
她这一走,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溜回来,七叔身子不好,多给他留些,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陆子歌又从灶洞里捡了块炭,在不太干净的墙面上写了两行字,交待七叔注意身体,说自己过两日便回。
过两日能不能回呢,她也说不准。
陆子歌耸了耸肩,草草收拾好了包袱,天也将黑,她便沿着后山的小道匆匆溜走。
沿着这条小路,或许还能在城门落锁前出城,出了城必然能安全许多。
她躲避着人群低头赶路,心中思绪翻涌。
这是遇上了什么破事。
前些天夜里,想着趁天气不错,将后山种着的两田草药刨了晒干制药材。
她便拿了小铁锹到药田中刨草药,正当她心翼翼地蹲在草药间时,一个蒙面的不速之客突然袭来,不偏不倚地砸进了她那娇嫩柔弱的草药田中,还是最贵的那一种草药!
陆子歌心肝都颤了颤,待她蓄了一头怒气地站起身来,却听见躺在草药上的那人影:
“嘘。”
他就势趴在了长的半人高的草药间隐蔽身形,并示意她噤声。
陆子歌怒火攻心,叫这家伙一砸,她大半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当下气极,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你这泼皮小贼砸了你爷爷的草药还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敢毁我草药,今日还不快把银子给你爷爷交了!否则你爷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别说话。”
那人愣了下,语气隐忍,极小声地说。
瞧这架势,估摸是正在被人追杀,陆子歌眼珠一转,钱财壮了个胆。
“人在这儿!他在这!快来啊!”
“你!”花丛里的身影一滞。
“你什么你!毁了我的草药,你先赔钱!”
“我没带钱。”
那人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怒气还是疼痛,眼前这小孩怎这么难缠。
“没钱也敢毁你爷爷的草药?我呸。”
说时,她已经从腰间掏出一小包粉末,一把向他撒去。
“小贼,哪里逃!”
这东西是她在药房闲时翻看医书,自己制出的药粉,涂在普通皮肤上时并不会如何,但若撒在人伤口上,便会奇痒无比。
只见草药丛中那人影一僵,不易察觉地轻哼了一声,随即恨恨地低声骂道:
“改日再来寻你,我叫谢既明。”
那人咬牙,压抑着喘粗气,拖着沾满血迹的衣服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还谢既暗呢!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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